“你敢杀我?”张须驼淡淡的看着胡雪亭,毫无惧色。
胡雪亭大奇,哈哈大笑:“原来你竟然是法盲!本官捉拿行刺朝廷命官的凶手,竟然有人敢拒捕,这是造反大罪,谁敢插手,谁就是造反的同谋。张须驼,本官现在不但可以杀你,还能杀你全家,诛你九族!”
张须驼怔怔的看着胡雪亭,一声不出。
“不过,今天本官心情好,放你一条生路。”胡雪亭收剑,冷冷的道,“你要想清楚,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不可能一手遮天。”
转身厉声道:“来人,把这几个指挥拒捕的人杀了!这里所有人全部抓起来,不论男女老幼,谁敢反抗,立刻斩了!”
衙役们愁眉苦脸,今天的事情,傻瓜都知道闹大了,但现在要是敢不听命令,胡雪亭这个神经病很可能把“造反”的到帽子乱扔,小小衙役绝对惹不起。
“放下刀剑,谁敢反抗,立刻杀了!”衙役们开始抓人,数百遗孤院的人没有一个敢反抗。
“我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人,你不能抓我!”某个指挥的老兵厉声道,“我对朝廷有……”
“噗!”人头飞起。
“做人要讲道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某个老兵大喊,“我们没有错,我们……”几把刀剑捅进了他的肚子。
顷刻之间,遗孤院血流遍地,一群孤儿寡母互相紧紧簇拥着,跪在血泊当中,轻声哭泣。
“他们只是可怜人。”张须驼慢慢的站起,推开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的秦穷和刘二。
“然后呢?”胡雪亭问道。“残疾,可怜,贫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或者曾经为国效忠,家人牺牲,一门孤寡,就可以无视大随法律了?还是只要人多,就是法律了?”
张须驼紧紧的盯着胡雪亭的眼睛:“你说的没错!他们可怜又可恨,他们违反律法,他们罪该万死。但是,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血洗洛阳的时候,就遵守大随律法了?”
胡雪亭笑了:“你说对了!我杀他们,不是为了法律,那只是说给他们听的。”她伸手指着哭泣的遗孤,以及衙役们。
“我杀人,从来只有一个理由,谁敢惹我,我就杀谁!谁忒么的有空扯法律!”
张须驼浑身发寒,手脚微微颤抖,这是要暴怒了?秦穷和刘二对视一眼,一伸手,打晕了张须驼,带上了马匹,看也不看胡雪亭,疾驰而去。
“本官还要上任,这行刺和造反大案,就交给洛阳府衙了。”胡雪亭道。
跟随而至的洛阳府衙众人中,某个官员点头:“是,一切按照大随律法办理。”
……
今天的朝会上,闹哄哄的,文武百官都在谈论同一件事情。
胡雪亭前脚连夜离开洛阳,后脚不但血洗了遗孤院,还差点砍死了张须驼,意味深长的让人不敢相信。
“胡雪亭明明有可能进宫伺候皇上,却被杨司徒破坏,含恨在心,这是要和司徒府撕破脸吗?”有官员肆无顾忌的讨论着,此刻人人都三五成群的在说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掩饰。
另几个官员摇头,指出这其中的谬误:“你漏掉了两件事,其一,胡雪亭殴打李园的儿子,破坏了国宴,很有可能得罪了圣上;其二,胡雪亭公然拒绝了皇后的召唤,又得罪了皇后。胡雪亭怎么可能进宫做嫔妃?以本官看,杨司徒不肯为了胡雪亭,同时得罪了皇上和皇后,所以抛弃了胡雪亭。”
这个猜测中,有些话没有说透,但其他官员都懂,胡雪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是彻底的失宠了,杨恕又不肯花代价保护她,只是勉强保住了她的小命,随便把胡雪亭打发到了偏远地区。
“那为毛胡雪亭还要和司徒府翻脸?”有单纯的官员追问,为了惹祸的手下出头,保住了手下的性命,杨司徒已经仁至义尽了。
其他官员鄙夷:“仁至义尽?说得太好听了。其实就是为了不被人说成兔死狗烹,这才留了胡雪亭一条小命,不然以杨司徒的势力,怎么都不至于要把胡雪亭发配边疆的。”像抛弃垃圾一样,抛弃为了司徒府出生入死,不惜自毁名誉,当了司徒府杀人的刀的胡雪亭,实在是令人心寒。胡雪亭失去了一切,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和杨恕翻脸,简直是意料中事。
一群官员点头,胡雪亭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耐心,又凑巧抓住了遗孤院有白痴行刺她,正好发飙,口口声声都是国法大随律法,明面上是占住了理。
“受教了。”几个愚蠢单纯的官员认真的拱手道谢。解释的聪明官员们微笑回礼。大家都是演员,你想演白痴,我想演伪劣聪明人,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李浑微笑着盯着杨恕,杨恕面无表情。
“没想到啊,胡雪亭竟然也会和杨公翻脸。”李浑笑道,杨恕的脸色如常,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激动。
李浑笑着,胡雪亭恩将仇报,翻脸无情?这件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胡雪亭和杨恕的套路太多,谁信谁是白痴。
“是啊,复杂着呢。”杨広在后宫中道,萧皇后微笑点头,这其中的牵扯,连她都看出来了。
“一石数鸟啊。”萧皇后道,胡雪亭如此乱来,真是无法评价。
“让朕想想,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杨広微笑,局势越来越乱,但是,对他而言,却未必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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