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能进县衙当衙役?”围观群众中,有人忍不住,大声的问道,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招募衙役的,能吃公家饭啊,这是几辈子都盼不来的机会,无论如何要问个清楚。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立刻安静了。
“是!”张晓刚道,嗓音有些嘶哑,但静静的人群中人人听得清楚。
“我想当衙役!”有人立刻挤了过来,他说不出什么高雅的用词,只能用最简单最直白的话说着。
“我也要当衙役!”更多的人疯狂的挤过来,县衙每次有了衙役的空缺,十有(八)九是原本衙役的子孙后代亲朋好友接替,还需一层层的送银子,哪有今天这么便宜的事情。
“我识字,我要当文书!”有个人大声的喊。
“咦,你不是开成衣铺子的吗?”丹阳小,立刻有人认了出来。
“老子要是能当文书,还开什么铺子!”那人大声的道,能到县衙做事,成为半个体制内的人,不但能在乡下人面前威风八面,还能旱涝保收,比开个成衣铺子,时不时受衙役和地痞欺压好一百倍。再说,自己当了文书,铺子可以交给家里人继续开啊,谁说一定要关闭的?
“你们搞什么呢?”十几个衙役从街角蹿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围观众,以及张晓刚。“这县衙的差事,是你们能干的?还不回去!”
围观众退缩了几步,却不肯散去,只是畏畏缩缩的盯着衙役们。
“你们已经被胡县令免去了职务,现在已经是平民了。”张晓刚抖了几下,壮着胆子道。
“怎么,胆子肥了?”一个衙役冷笑着,挽起袖子,今天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骚动镇压下去,否则事情继续恶化,天知道会是怎么个结果。
“先痛打了老张,然后进县衙和县令理论,小心些,别打死了。”班头低声道,必须通过暴打张晓刚,让胡雪亭冷静下来,意识到集体的愤怒,并且理智的屈服在集体的意志之下。
人群中,主簿和典史等人遮掩着面孔,悄悄的看着,该让胡雪亭知道,没有基层的支持,绝对没有办法在丹阳待下去。
“去死!”一个衙役对着张晓刚狞笑,要不是这个家伙,胡雪亭怎么会想要开除他们?
“噗!”那个衙役跪。
“大胆!”胡雪亭怒斥,“竟然敢当众殴打他人!那个谁谁谁,把他抓起来,吊起来打!”
围观人众每一个认识胡雪亭是谁,面面相觑。张晓刚大声的叫:“这就是本县新县令胡县令。”
怎么是个女的?很多人莫名其妙,大随朝女人能当官吗?县令老爷不都是大胖子老头吗?有些机灵的人却立刻蹦了出去,七手八脚的抓住了那个衙役。其余人反应过来了,县令是不是女的,关他们P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拍县令的马屁,然后当衙役当文书,从此吃公家饭!
“大胆!你们竟然敢袭击衙役,想造反吗?”班头怒喝。
一群百姓一怔。
“噗!”班头跪。
“抓起来!”一群百姓扑过去,班头立刻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更有很多百姓热切的看着其余穿衙役服装的,恨不得胡雪亭再下令抓人,马上就能表现。
看这些衙役这么没用,主簿只好亲自出马:“县令,鼓动百姓对抗官府,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他还算克制,没有上纲上线的说造反什么的。
“胡说八道!”胡雪亭道,“本县已经革除了这些人的职务,他们已经只是平民而已,敢当着本官的面,殴打本县执法人员,自当抓起来问罪!”
主簿力辩:“朝廷命官,只能由吏部认命,县令虽然尊贵,只怕还革除不得。”一群衙役疯狂的点头,就是,就是!
胡雪亭大惊失色:“就你这水平,竟然还敢做主簿?本官不能革除的官,不是吏!这些家伙根本不在朝廷规则之内,本官爱怎么罢免就怎么罢免!”
主簿沉默,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道道?在酒楼中听到胡雪亭革除一大群衙役文书等人的时候,主簿就意识到胡雪亭的行为是合法的。他之所以提出吏员不能革除,只是还抱着侥幸,要是胡雪亭其实不懂律法,不懂政务,只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不但能保住这些吏员,还能从政务和律法上优哉游哉的寻找胡雪亭的错漏,彻底玩死胡雪亭。
可惜,胡雪亭竟然是个懂行的!
被死死的按在地上的班头努力昂起头,大声的道:“就算我们是百姓了,又哪里攻击朝廷执法人员了?”身为新出炉的前衙役班头,他是懂法的,非常清楚攻击朝廷人员,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这点必须当众争辩明白。他们可精明的很,不但没想过动胡雪亭一根毫毛,连胡雪亭的奶妈也没敢碰。
“这个张什么来着?”胡雪亭道。
“张晓刚。”张晓刚急忙道。
“这是本县新任命的衙役。”胡雪亭严肃的道,你们眼睛都是瞎的啊,没看见他一直干着衙役的活,在榜示前读稿子呢,看,嗓子都哑了,真是太勤奋了。
班头等人恶狠狠的盯着胡雪亭,这要不是临时任命的,他直播吃(屎)。
张晓刚用力的挺起了胸膛,衙役身上的威风立刻冒了出来,厉声喝道:“你们竟然敢当众攻击本衙役?想造反吗?”
这句熟悉的话,在身份互换之后说将出来,张晓刚只觉万般滋味,在心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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