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就只能死在奏折中了?”兵部工部刑部礼部的官员们悲愤了,只要淮南道的奏折数量一加码,吐血死在奏折面前,不是梦想。
想想可怕的未来,兵部工部刑部礼部四个尚书决定摒弃前嫌,携手共进,展望未来,召开四部扩大级会议,会议主题只有一个,如何消灭淮南道的奏折!
这一日,太阳刚刚从东边冒出头,四部官员已经红着眼睛,整齐的坐在了会场当中,人人的手中捏着包子和豆浆。实在太忙,吃饭的时间也只能放到会议当中了。
“没时间废话了,直接把想法都说出来。”兵部尚书柳述厉声道,火烧眉毛的时候,要是谁再敢官话套话空话,浪费时间,就休怪他当场发飙。
会场中数百官员人人点头,谁忒么的有空废话,有废话的时间,还不如回家睡一觉呢,老子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大随朝屡禁不止的垃圾会议垃圾发言,在与会官员的自发之下,一扫而空。
可惜,没有毛用。
谁不知道,想要解决比山还要高的奏折,只能从源头解决问题,比如张镇周和胡雪亭停止互怼,可是这当中牵涉到了更大的权谋之争,很有可能将决定未来几年内淮南道的走向,甚至朝廷的走向,哪个白痴会站出来,跟杨恕高颖李浑贺若弼宇文述等人道,“为了让我们不需要彻夜批改阅读奏折,你们就歇歇吧”?
“要从源头解决,未必要张镇周和胡雪亭识大体放弃互怼。”有个官员提出了新的设想,“我们可以让张镇周和胡雪亭很快分出胜负。”
看张镇周和胡雪亭的奏折交锋就知道,两只菜鸡而已,看似打得热闹,其实连对方的防都没破,想要分出胜负,没有三年五载,想都别想。作为有丰富经验的高手们,只要拉个偏架,帮助一方打倒一方,那是很容易的,然后还能把逼格抬得高高的,不要名利,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做梦!”立刻有官员反驳,打倒任何一方,都牵涉到了朝廷权利之争当中,现在四部和谐共处的友好场面立马崩溃,有帮张镇周的,有要干掉张镇周的,保证继续折腾个一年半年,到时候不仅依然要面对如山如海的奏折,还要绞尽心思的和六部同僚开扁,这是嫌现在死得不够快,要给自己勒紧一些?
“那就严格命令张镇周和胡雪亭停手!”有人建议道。一道道鄙夷的目光集中在那人的身上,张镇周会听你的?还是胡雪亭会听你的?能命令张镇周和胡雪亭的,只有朝廷那几个超级大佬,可惜,他们正在谋划张镇周的位置呢。
众说纷纭,毫无结果当中,人人心中其实有一个简单的处理奏折的办法,那就是:“丫的看毛个奏折啊,把淮南道发上来的奏折,全部扔了就是!”谁管淮南道的奏折里面有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老子地图炮全部干掉,就不信还怕了丫的。
但这种方式万万不可公开提及,更不可以在尚书等人在场的场合提起,否则这怠工的罪名跑不了,轻则今年的考核完蛋,重则脱下官袍回家。
就在这能够上台面的办法全部被否决,能解决的办法不能上台面,四部官员眼睁睁的看着太阳升起,然后到正中,又落下,马上就要出现星星月亮的痛苦时候,会场的角落中,有个声音淡淡的道:“朝廷规矩,六部各有职司,我刑部负责天下的法律,刑狱,工部负责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
这种空话套话废话假话谁忒么的有心情听,好几十个人怒目看他,认得是刑部的一个老公差,众人一齐寻找刑部尚书,这种浪费时间的老油条还不拉出去鞭尸!
那老油条还在继续说:“……若是有人死了,自然该告到我刑部,若是有桥塌了,就该告工部,若是有官员犯错,又该告到哪里?”
数百官员愕然,一齐敬佩的看着老油条,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种老公门办案的手段未必犀利,推卸责任的手段麻溜的不行。
“诸位,就这么定了!”兵部尚书神色肃穆,深情而又严肃的宣布,本次会议胜利结束!
顶着星光,四部的人飞快的忙碌起来。
“马车怎么还没到?”有官员站在衙门口,翘首以待。
“别等马车了,我们自己动手!”有官员等不及了,在干完早回家洗澡睡觉。
其余人点头,这时候还指望小吏仆役什么的,太幼稚了,做人要靠自己!
“我们自己干!”一群官员卷起衣袖,卖力干活。
各部衙门前,一群群禁军站得笔挺,四部最近天天晚上通宵,那是早就知道了,可今天好像动静特别的大,灯火都蔓延到了衙门外头,还有无数的官员进进出出。
“他们在干嘛?”一群士卒惊愕的看着官员们来来往往,汗流浃背。
“不关我们的事情,休要多问!”领头的怒喝,然后同样睁大眼睛,看着一群官员忙忙碌碌。
次日。
某个部门的官员看着衙门前,长五丈,宽三丈,高一丈五,直接把门都挡得看不见的奏折大山,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东西?”该部门老大怒斥,竟然敢在他们的门口堆垃圾,活的不耐烦了!
值班的禁卫军士卒急忙跑过来:“这是昨夜兵部礼部工部刑部搬过来的。”
该部门老大随便一翻奏折,冷笑了,怎么,被淮南道的官员们恶心了,就扔到这里来恶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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