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么多缺点,大随朝有哪个脑子清醒,看着高处的人,会投靠你,敢投靠你!”
胡雪亭瞅瞅裴蕴,再瞅瞅裴蕴身后的手下,好几个人虽然说不上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但也绝不是贼眉鼠眼。
“你想把你的门人子弟,送几个到丹阳?”胡雪亭问道,裴蕴虽然红的发黑,绝对看不上丹阳这种小地方,但是作为奸臣,分散投资,减少风险,全面撒网,那是基本原则。
裴蕴回头看门人子弟,笑道:“这些人中,才高八斗什么的是不存在的,个个都是庸才,想要靠他们打出一片天下,那是绝无可能的,但是,怎么看都比你手中那些乡绅,店小二,农民强一些。”
一群门人子弟脸都没红一下,身为奸臣的手下,第一要素就是看清自己的分量,不是天才就不是天才,偏要以为自己是天才的都是中二。
胡雪亭沉吟,裴蕴也是大奸臣,他的门人子弟本来就是黑的,自然不在乎胡雪亭黑不黑,她也不怕这些人夺取了丹阳县的权力,丹阳县的体制之下,这些人也就是一颗革命的螺丝钉而已。
“用了你的人,丹阳县就黑到家了!”胡雪亭和聪明人聊天,从来不玩虚的,有一说一,丹阳县本来只有胡雪亭是黑的,那叫汤里有一颗屎,要是裴蕴的门人子弟做了丹阳县的官员,一眼看过去,那是汤里有几百颗屎了。
“胡某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亮,就不信没人能看见。”
裴蕴笑了,啊呦,这是嫌弃我的门人子弟黑,想要等其他大佬也到丹阳分散投资?
“那是。”胡雪亭用力点头,神情严肃:“胡某要改邪归正做好人,天天扶老太太过马路,岂能再次坠入黑道。”找到了没洗白的原因,多洗几次,总能够洗白的,再不成就农村包围城市,先去外地洗白了,再洗回洛阳,就不信洗不白。但要是招了这些人手,那是直接往自个儿身上泼墨水了。
“杨司徒没人,高左相说不定还有人手,六部尚书说不定也有人手富裕,指不定就派些人过来凑热闹,一人派一个,也足够丹阳县衙的运转了。”胡雪亭数手指,考虑到大随朝那些门阀和高官个个有十几二十个夫人小妾,有十几二十个的N倍的子女,人数多得候补官员的比例都一百比一了,还是很有机会得到大佬们打发过来的旁支子弟的。
“裴某等了这几日,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人敢向裴某这般慧眼识英雄。”裴蕴大笑,越是豪门大阀,越是丢不起人,就不信还有人来。
“哎呀,有人来了!”胡雪亭指着远处。
裴蕴头都没有回,说来就来,忽悠谁呢,裴某要是回头就是傻逼。
“真有人来了!”裴蕴的手下们惊呼。
裴蕴回头一瞅,远处起码有百来个官员或步行,或骑马,或坐车,向这里靠近。
“胡某的名望果然洗白了!哇哈哈哈哈!”胡雪亭叉腰仰天狂笑。“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绣花针!”
上百官员走近,看官服,竟然六七品的都有。
胡雪亭更是得意了,鼻子冲天:“我丹阳县的目标是冲出银河系,消灭三体星!”
上百官员恭恭敬敬的对胡雪亭行礼,人人的脸上满满的笑容和希望。
“你们都是来应聘丹阳县的职务的?”胡雪亭努力板起脸,最后确认,要是这些人其实是来吏部衙门借厕所的,那就丢脸丢大了。
上百官员一齐点头:“正是。”
“不要急,一个个来,我丹阳县有的是空缺岗位!”胡雪亭笑开了花。
走在最前面的官员仪表堂堂,气质儒雅:“在下张寻欢,为官十七年,在地方做县令八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胡雪亭的嘴巴都要裂到耳朵边了:“好,好!”抛去路不拾遗什么的形容词,是有八年经验的老油条啊。
张寻欢继续道:“……遂提升到民部,九年来勤勤恳恳,屡建奇功……”
“好,好!”胡雪亭继续笑,工作好,被提升,那足以证明实力啊。咦,哪里不对?
胡雪亭不笑了,死死的盯着张寻欢:“你丫是民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身为民部员外郎,做了九年民部官员的人就算叫不出名字,好歹脸熟吧?
张寻欢道:“在下最近在公务上与朝廷颇有嫌隙,因此要求去履行国家公务,已经久久没有在朝廷露面了。”【注1】
履行国家公务?毛意思?
张寻欢瞅胡雪亭,这都不懂?微笑道:“在下坐了一年监狱。”
噗通!
裴蕴淡定的看胡雪亭:“没摔着吧?”身为官员也太不敏感了,那张寻欢都口口声声“在下”,而不是“本官”了,肯定被撤了啊,又说国家公务,那不是进去了,还能是什么?
“在下是贪污罪。”张寻欢不用胡雪亭问,直接道。“六百十七两银子。其实起码四百两落到了我上级的口袋里,我只拿了小钱。”
胡雪亭重新打量言词清新脱俗的张寻欢,张寻欢淡定无比,一点点的羞耻感都没有。其余官员也是神色镇定,和随便敲诈勒索洛阳官员全部财产的胡雪亭比,区区六百多两银子,算得了什么?
“不是吧!”胡雪亭脸色大变,就像吃了一坨屎一样,恶狠狠的盯着上百个热情的排队想去丹阳的官员。
“好像就是这样。”裴蕴对着胡雪亭灿烂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