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已经有人在逛灯会了,天色还没黑,灯笼还没点上,更有不少还笼罩着黑布,显然是灯笼的主人想要给人惊喜。
“爹爹,为什么灯笼还没亮啊!”有小孩子扯着父母的手,眼巴巴的看着漆黑一片的灯笼。
“大郎,我们去那边。”有女子欢笑着对情郎道,没有灯,天没黑,有什么关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羊肉串!羊肉串!”有人挥舞着扇子,一阵阵烟雾和香气飘向四方。
“热腾腾的包子哦!”有人大声的叫着。
“今年星君和石侍郎也做了灯笼。”这个消息不是秘密,丹阳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我做的花灯一定比星君的好看!”有人骄傲的道,星君神通广大,却和做灯笼这种小玩意儿无关。
“看那个灯笼就是石侍郎做的。”有人指着某个画满了马儿的灯笼。小小的,好像也没有用竹子,软趴趴的,一点筋骨都没有。
“石侍郎的手艺有些潮啊。”有人毫不客气的道,左顾右盼,敢于质疑石侍郎的手艺,就是表明了身份,属于名字在豪杰榜上的丹阳土著,大越国的核心的核心,和星君、石侍郎、小雪岚都是绝对的自己人,亲密到可以小小的调侃一下。
好些非丹阳土著百姓鄙夷的看他,谁不知道石侍郎为人和蔼,从不计较别人怎么说他,有本事,你去质疑圣上啊,看圣上会不会抓你治罪。
那丹阳土著百姓斜眼看众人,又不是傻瓜,大不敬要掉脑袋的。
天色终于黑了,一盏盏的灯笼被人点亮,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不少人大声的欢呼,灯会终于正式开始了。
“张兄,我们去诗会吧。”有人极力掩盖着心中的兴奋,慢悠悠的挥舞着扇子。周围的人慢慢的点头,想了这么久的诗词,就是为了今天拿出来震惊一下身边的美女。
“我们去诗会。”几人用最平静,却又最富有感情的声音道,不忘深情的看了一眼同行的美女们。今年能不能摆脱单身狗,就看这一次了。一群美女矜持的点头,没有颜值,文化再高,也乖乖去做单身狗吧。
远处的灯笼前,忽然爆发了赞叹声。“厉害!”“石侍郎好大的手笔!”“怪不得叫走马灯!”
“去看看。”周围的人纷纷挤了过去,却只见挂的高高的灯笼中,一个丑陋的,毫无筋骨的,画着许多马的灯笼,缓缓的在旋转着。
“像活了一样!”一群人惊叹着,灯笼再没有筋骨,这会动的灯笼,还是震住了所有人。
“好像看见万马奔腾啊。”有人叹息,这画马的人技巧一般,不值一提,但在这会动的灯笼上,这普普通通的马儿就像活的一样,你追我赶。
周围的人盯着夸奖的人,马屁拍到这个程度,也是够厚颜无耻了。周围的人点评着花灯,说形状,说灯面的画功和诗词,自然是强者无数,但石介的走马灯实在是抢眼。
“说它是第一,对那些灯笼有些不公平,但说它不是第一,又显然昧了良心。”不少人很是纠结,要是石介的灯笼做得再好那么一点点,不是这么软趴趴的,或者画工再出色一点,这第一就当之无愧了。
好些穿着便服的丹阳官员暗暗叹息,石介一定为了节约银子,随便找了个卖扇子卖书画的店小二画的,这绘画水平真的是一般啊。
“慢着,不是我们当中的谁画的吧?”有人惊呼了,打量着一群同僚,石介为了省钱,做得出找自己人帮手画画的事情。一群丹阳官员个个努力摇头,理由很充分:“我们读书写字还凑合,画画肯定比这还不如,会画画的肯定只有虞世基等世家出身的,但石侍郎和他们不熟。”
“不要让艺术沾染上了政治!”周围点评灯笼的百姓中,有人低声的警告,灯笼好不好,乃至是不是这次元宵灯会的“第一灯”,纯粹是民间娱乐,扯上政治就太丢人了。
“只怕是圣上拿了第一名。”有人惋惜的道,石侍郎或者可以无视,但只看皇帝胡雪亭的手中也提了灯笼,这第一的名头,就必须落到了皇帝的头上。
“星君才不会在意这种名头呢。”有百姓道,艺术就是艺术,胡雪亭从来不在意别人说她的字丑,更不会想要一个民间元宵灯会的荣誉的,对皇帝来说,这种名誉算个P。
周围的人鄙夷的看那单纯的家伙,只要皇帝与民同乐了,不管皇帝在不在意,都不能被别人得了第一。
“你等可不要昧了良心。”某个公子愤怒的指责众人,就算是圣上,与民同乐,也该遵守民间的规则,万万不能不看灯笼看人脸,随便就评了第一的。
“我的灯笼,不得第一,你们就是阿谀奉承之辈。”另一个公子也是斜着眼,愤愤不平,花了大心血绘画的秋月赏灯八角灯笼,意境双重,格调高雅,灯笼的材料更是丹阳最好的手工师傅制作的,要是这都不是第一,身边这么多妹子立马就会散了。
“在下的嫦娥奔月图,未必就比阁下的差了。”又是一个公子摇头,从头到尾都是花钱买的,报出价格来吓死你们。
一群人叹息着,这些灯笼确实不错,每一盏灯下都围着不少人称赞和欣赏着,但越国再怎么宽松的皇帝就在街上与百姓一起逛灯会,这第一的名头,也是万万不能随意给了别人的。
“这不是政治,这是一国的荣耀。”有人语重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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