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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胡雪亭目瞪口呆,打死不信看到了什么。
“这个……好像都是贼人啊。”某个骑兵盯着地上的尸体,越看越不像是官兵。
“看这身衙役的服装,他穿错鞋子了,一定是抢来的衙役服。”又是一个骑兵指着地上的尸体,体制内人员的服装是有严格讲究的,衣服帽子腰带鞋子腰牌,什么都错不得,不可能有某个正经的衙役穿着官袍,却穿着草鞋,而且还卷着裤脚什么的。
“怎么有这么多?”某个骑兵惊愕的远望,目光所及,到处都是尸体。
“星君,好像是贼人自相残杀。”有骑兵指着地上的尸体,两具尸体交缠在一起,保持着厮杀状态,看服装,却都是贼人。
“不会吧?”胡雪亭下巴都要掉了。后面稍远处,数千历阳郡的义军又是恐惧,又是不满的盯着地上的尸体。
“好多死人啊!”有百姓喃喃的道,脸色刷白,一眼望不到头,上万都有。
“我的军功啊!”有百姓失声痛哭,这些贼人太不争气了,就不知道等他来了再死?
“星君果然有大(法)力啊。”有百姓毫不犹豫的跪下,对着胡雪亭用力磕头。一夜功夫,就杀了数万贼人,没有大(法)力,怎么可能。数千百姓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纷纷跪下,又惊又惧的看着胡雪亭。
“蠢货!”有人跪在地上,心里却鄙夷着愚蠢的百姓们,胡星君法力确实厉害,但是,胡星君没有设高台做法啊,找个小道士捉妖,都要摆个祭坛,当然蜡烛香火什么的,胡星君用大(法)力杀数万贼人,怎么看都是要用比城墙还要高的法坛的,绝不可能毫无动静的就完成了施法。
“何况,这些人是死于刀剑的。”那人看着地面的眼神中带着骄傲,这叫观察力!这些贼人不是死于胡星君的做法,而是死于胡星君的三十万大军。“唉,圣上真是不厚道啊。”他有些叹息,三十万大军已经是兵老爷了,何必抢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功劳呢,胡雪亭应该派历阳郡中的百姓攻打这些贼人的。
……
江边,一群贼人茫然的看着江水,船只竟然还没有来。背后,却有马蹄声响。
众人急忙回头,一缕缕黑烟中,只见数百骑冲了过来。
“是胡星君!”贼人们大惊,却又毫不意外。
“快跪下!”一群贼人机灵的很,运气太不好,胡星君的人先到了,必须立刻投降。
“星君,我们投降!”“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啊!”“我死了,全家都要饿死,杀我就是杀我全家啊!”一群贼人哭喊。
黑压压的数千人跪了一地,更有贼人机灵的把刀剑扔的远远的,身边一丈之内,别说武器了,大点的石头都没有一块。
胡雪亭扫了一眼,眼前这群贼人已经吓破了胆,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一转马头,沿江而下。“走,我们去追杀败军!”“每五十人一队,见了败兵,立即杀了!决不能放到乡里。”
一群贼人看着胡雪亭远去,高兴极了,还好机灵,早早的扔了武器,否则肯定死定了。
“星君怎么走了?”有贼人莫名其妙。有贼人却恍然大悟:“都待着别动,是星君考验我们呢!”若是在地上跪的不端正,若是身怀异心,星君立刻全部打杀了。一群贼人纷纷点头,在地主老爷家见过好多类似的事情,犯了错的仆役丫鬟姨娘跪了一地,老爷时不时过来抽查一眼,态度不好的加倍处罚。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队历阳的步兵赶到,瞅瞅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再瞅瞅扔得远远的兵刃,以及地上的马蹄印,又一次伤心了。
“这是圣上抓的俘虏。”有人想哭了,敢抢皇帝的功劳,肯定人头落地。
一群百姓热泪盈眶,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活的贼人,竟然没有办法换成军功。
“啊呀!”某个百姓大声的惊叫着,手里的刀子跌到了贼人的面前,然后,他傻傻的转身看着天空,好像不知道刀子掉到了哪里,双手用比丧尸还要缓慢的动作,胡乱的摸着。一群人惊愕的看着他,中风了?有机灵的百姓醒悟了,只要这些贼人敢抢刀子反抗,虽然是圣上抓的俘虏,他们砍杀了,多少也有些功劳吧?
“啊呀!”一群百姓惊呼,手里的刀剑棍棒掉了一地,个个茫然的看着周围,好像完全看不到脚下的刀剑。
一群贼人愣愣的看着百姓们,这是干什么?百姓们转头看着贼人们,眼神中充满了鼓励,抢刀子啊,快抢啊,快砍我们啊,我们很容易砍的。
这眼神实在太过赤(裸)裸,贼人们瞬间就看透了百姓们的险恶用心,用这辈子最鄙夷的目光盯着百姓们,少玩这一套!
……
“五万人啊,五万人就这么没了?”林士弘隔着长江,依稀能看见对岸的人影和烽火,心中剧痛无比。
周围的众人沉默不语,望着江中十几艘船只慢悠悠的向着对岸而去,却几乎毫不前进,一个时辰了,还在原地大打转。胡雪亭起码有十万人在江对岸,就十几艘船去救人,那根本是送人头,谁去谁白痴。
“说!”林士弘面对江水厉声喝问,他的身后数丈外,王骏和数百逃出来的贼人跪在地上,个个泪流满面。不是为死去的五万将士而哭,而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而哭。
五万人死在了对岸,只逃出来他们几百人,傻瓜都知道要追究责任的。看千余人围着他们,刀剑出鞘,就知道砍了他们的脑袋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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