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骁骑卫,夺回金锁关,保卫关中!”有人大喊,身上只有一件单衣,却在火光中昂首挺胸。
“关中就在背后,家人就在背后,为了家人,我们无路可退,与骁骑卫拼了!”有人拿着长矛大喊。
“骁骑卫要杀光降卒!大伙儿与骁骑卫拼了!”有人大声的叫,不能只让金锁关内的关中士卒与骁骑卫厮杀,必须把太原士卒也扯上。
更多的人胡乱的喊着,火光中,人影乱晃,喊杀声无数。
骁骑卫的营地前,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起火了,灯火都没有一点点。
“少将军,是金锁关的关中士卒造反。”有骁骑卫将领禀告道,声音中不但没有一丝的紧张,反而带着鄙夷和不屑。杨轩感和其他将领冷笑,同样没有放在心上。这些将领都是骁骑卫的老人了,哪一个不是在军中待了十几年,称呼杨轩感都不习惯用圣上,而是“少将军”,“将军”什么的。
“只怕是菜鸟想出来的计划。”某个骁骑卫将领笑着,众人久经战阵,遇到过的不妙情形突发情况多了去了,怎么可能对新投降的士卒毫无提防?别说金锁关内投降的士卒几乎和骁骑卫兵力相等,就是只有十分之一的投降士卒,他们也见过投降士卒忽然造反作乱的情况。
投降的士卒们的心态非常的复杂,有投降的屈辱,有苟且偷生的侥幸,有被敌军杀戮的恐慌。秦国白起能担心投降士卒作乱,一举坑杀四十万降卒,没有经过血战,轻易夺取金锁关的骁骑卫,就不担心金锁关内的士卒作乱?这时刻会被骁骑卫处死的焦虑,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安抚,唯有长时间的平静才能让焦虑渐渐的消失。
杨轩感和骁骑卫的将领们严格的执行操典,如何安排降卒,如何布置军营,如何应对火灾,如何应对细作,全部按照标准的操典,一步都不疏漏,所有投降士卒的营地全部与骁骑卫的营地分隔,各处要道也有骁骑卫的士卒日夜把守,投降的士卒们怎么都闹腾不出花样的。
“竟然点火?嘿嘿。”又是一个骁骑卫将领笑的嘴角都要裂开了。一把火就想烧掉金锁关?这真是幼稚的可怜了。金锁关作为守护关中的雄关,第一个要考虑的就是遇到敌军的火箭,总不能敌军在城墙下几十支火箭一射,金锁关内就燃起熊熊大火,然后整个关卡烧成灰烬吧?天下所有的军事关卡第一要务就是防火,城墙是石头的,城门是多层且防火的,靠近城墙的数箭之地内没有容易燃烧的物品,绝不会因为金锁关中的某处起火了,烧死熏死城墙上的士卒。
“这金锁关还是很不错的。”杨轩感微笑,金锁关中的各处建筑都极为符合军事标准,各个营地分开,有分隔物,有小路障,有水源,即使遇到了城破,也能玩命打巷战,绝不至于因为城门被打破了,整个城池就毫无反抗之力。
“能夺下金锁关,真是侥幸啊。”他看着营地中整装待发的骁骑卫士卒,没有让这些忠心耿耿的人死在金锁关的城墙下,实在是天意。
“禀告圣上,粮仓安然无恙。”某个士卒汇报道。杨轩感微微点头,一点都不奇怪。要是金锁关的粮仓竟然随便就能被人攻破和燃烧,设计金锁关的工匠早就被兵部的将领们拎出来砍头了。
“你带一军支援粮仓……你带一军支援军械库……”杨轩感下令道,几个骁骑卫将领用力点头,带着士卒们缓缓离开营地。
“你带人守住了北门。”杨轩感道,几个将领微笑,这放火烧关的菜鸟只怕还不知道,骁骑卫其实在金锁关的北面留下了退路。就在金锁关北面十里外,骁骑卫立了一个营寨,里面是骁骑卫攻打关中带来的全部辎重,以及三千士卒。
“少将军用兵谨慎有余,机变不足。”几个将领交换着眼神,杨轩感有个大随兵法第一的老子,学会行军打仗要留有退路那是丝毫都不奇怪的,但兵法这东西学会正经的正面进攻一点都没有难度,想要随机应变,那就要靠天赋了,与张须驼等名将比,杨轩感也就是个庸才而已。
“本将军亲自带太原士卒平叛。”杨轩感冷笑着。其余将领也是点头,这是一个圈套,若是金锁关中的大火真的是关中军队里应外合干的,那定然会有人传出信息,杨轩感在忙于救火和镇压骚乱什么的,这金锁关外的关中士卒就会以为有了机会,开始进攻金锁关,那其余的骁骑卫将领的任务就是忽然冒出来,一举歼灭敢于攻打金锁关的菜鸟们。
“这幽州铁骑……”某个将领有些皱眉,这幽州铁骑的忠心度一直是个很诡异的问题,用与不用都有些尴尬。
“按理,他们不是关中人,相对可靠些。”另一个将领道,太原士卒和幽州士卒都不是关中人,原本可以让他们老实待在营地中,敢出营地就是参与造反,杀无赦。但幽州铁骑怎么说都是骑兵,在进攻很有可能马上就到的关中大军的时候是很有优势的,不用就有些可惜了。
“来人,传令幽州铁骑。”杨轩感淡淡的道。
……
幽州铁骑的营地中,数千人紧张的看着远处,远处火光冲天,傻瓜都知道有军队内讧作乱。
“将军,我们是不是也……”某个亲兵问幽州铁骑的将领道,“我等不是骁骑卫嫡系,没有必要对骁骑卫忠心。”这金锁关是个邪门的地方,被两个人翻身上了城墙,这金锁关就破了,今夜又莫名其妙的大火和内讧,只怕会再一次莫名其妙的被击破了,这关中大军蜂拥而入,骁骑卫多半也只能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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