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凭白给他人做嫁衣裳?老夫敢说高颖定然是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借李建成的手灭了胡雪亭,然后趁机夺取了关中,成为天下霸主。”苏威自忖战略上垃圾的几乎不合格,但他站在高颖的立场上都能够想到的东西,高颖就绝对没有理由想不到。
苏夔汗水直流:“李建成还打着灭了胡雪亭之后转身灭了高颖的主意。”
“嘿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苏威笑,太原李家最大的问题就是把天下人看得太单纯,好像只有他们家是聪明人似的,现实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为父越是在李建成面前谄媚的像条狗,越是人品不堪,大周朝的人就越不会在意为父,只要李建成被高颖击溃,就是我苏家逃亡的机会。”苏威微笑着,房玄龄等人挑起陇西内讧,血流遍地,乘机而逃的方式饱含了年轻人的孤注一掷和疯狂报复感,智者不取。如此激烈的行为很容易遗臭万年还是小事,若是遇到一个正义之士或者沽名钓誉的小人,杀了祸乱陇西,害死几十万百姓的罪魁祸首房玄龄等人几乎是肯定的结局。
“为父要保住的不是苏家一时的性命,而是几十年乃至几百年。”苏威的计划更容易执行,而且毫无后患。等高颖大军杀入陇西,不用苏威自告奋勇,就会有一大堆的大周臣子建议由他这个前大随的右御卫大将军率领一群士气为零的菜鸟新兵殿后,其余人则逃之夭夭,反正投降的俘虏不可靠,战死也就战死了,投降也能耽误高颖的时间。
那时候就是苏威阵前拨乱反正投靠高颖的最好机会。
“父亲果然高见。”苏夔汗水淋漓,世界真是太复杂了。
“不是世界复杂,而是你心中的世界只有你自己,没有想过每个人都是世界的主角,每个人都在努力走对自己最有利的道路。”苏威严肃的提醒,睁眼看世界,世界很大,所有人都是舞台上的主角。
苏夔擦了许久的汗水,忽然一怔,想到了一个本来想不到的问题:“我们要不要在李建成的背后……”
苏威笑了:“孺子可教也。”
……
旷野之中,不停的有号角吹响,此起彼伏,好像比赛谁吹得响亮好听似的。数支军队都在不断地变换阵型,以求对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
秦穷皱眉注视着出现在他背后的敌人,看旗号,好像是高颖的左屯卫步卒,长矛阵的寒光远远的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至少有万余人!”秦穷惊讶无比,若是偷偷溜几百人到陇西,并州道的士卒未必能够察觉,但万余人的队伍再怎么化整为零都会被察觉。
“回去严查是谁放水!”某个副将大骂,一定有人偷懒了。
“难道是临时充门面的士卒?”另一个副将猜测道,万余人实在太夸张了,但有数百骨干军官组成一支万余人的架子货还是很容易的。
“只怕必须冲杀一次了。”某个副将道。菜鸟还是老鸟,真精兵还是只会齐步走的架子货,只要一次接触战就能知道。
秦穷缓缓地摇头,冲击长矛阵的胜率本来就低,拿命赌对方是菜鸟,这风险也太大了些。
“呜~”号角声响,这是胡雪亭要求骁骑卫骑兵向左移动的命令。
“左翼?”秦穷看着局面,一时看不懂高颖的阵型,胡雪亭下令他们向左也不过是求稳,试图刺激高颖再次变阵,露出破绽而已。
“儿郎们,我们向左!”秦穷大声的道,两千骑兵慢悠悠的移动位置。
号角声响,高颖再次变阵。
胡雪亭看着高颖的阵型再次莫名其妙,该死的,总觉得是个坑,实在不敢跳啊。
胡雪亭厉声道:“来人,本座要……”
几个将领死死的扯住胡雪亭:“不要冲动!”这可不是草原的蛮夷,只会挤在一起,骑兵一冲就全军崩溃,这是高颖的精锐左屯卫,阵型一定严密的很,不摆好了阵型一定被高颖吃的骨头都不剩。
“不要以为你勇猛无敌,阵型的作用是无穷大的!”一群将领苦劝。
胡雪亭瞪眼:“本座当然知道!”几万人会战,战线长的望不到头,靠通信兵根本来不及传递消息,只能靠号角声联系,但这号角声也就能传递几种简单的意思,比如左进,右进,撤退,已经到位等等,想要更明确的传递战术那是做梦。这还是在开打前,大家都保持着距离,相对视线清楚,一旦开打,双方的军队混为一团,不但视线受阻看不清全貌,更是看不清谁占有优势谁处于劣势,哪里还能指挥和配合?完全靠各自按照原定的阵型前进,丝毫都不能差,起码还能知道己方的军队大致在什么位置,不至于满战场的寻找己方部队。
一群将领看胡雪亭,知道还要蛮干?以为错有错招的都是老实人,农民军山贼军流寇军与官兵正面硬杠阵型的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蛮干个P!本座是要把指挥权交给杨轩感!”胡雪亭怒目,高颖只是变了几个阵型,她就完全看不懂高颖的战术了,再折腾下去肯定是自取灭亡,必须交给从小学阵型变化的杨轩感,好歹能多支撑一会。
一群将领松了口气,然后更紧张了,杨轩感怎么看都不是高颖的对手。
杨轩感听着胡雪亭交出指挥权的号令,咬牙切齿。老子要是能打赢高颖,老子早就天下无敌了。但事到临头必须顽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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