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英明啊!”一群官员大声的道,顺便恭喜宇文述。
“宇文阀终于保住了!”“圣上体谅宇文述的苦心,真是明君也。”“宇文将军还不谢恩!”
宇文述宇文化及宇文智及死死的盯着胡雪亭,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好了的体谅宇文述临死的苦心,赦免他的罪过,继续留任左翊卫大将军呢?还有流传天下的臣子忠孝节义,君王仁慈善良的美谈呢?
胡雪亭用最欣慰的目光看着宇文述父子三人,道:“朕杀伐惯了,难得有此善心,你们真是走运啊。”
宇文化及差点跳起来,我家老头子可没有要死了!我宇文阀主动投降,竟然只落到了阀主被凌迟,门阀被贬谪的下场?
宇文述死死的按住了他,若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被胡雪亭耍了,那就蠢得像头猪了。但是,他此刻能够说什么?说降表不算数,说自己没有的了绝症,还能活三五十年,说自己想要算计胡雪亭?
宇文述平静的看着胡雪亭,从胡雪亭微笑的眼睛中看到了冰冷的杀意。若是宇文述敢说降表不算数,没有得绝症,算计了胡雪亭,胡雪亭就立刻以欺君之罪灭了宇文阀满门。
“宇文将军,还不谢恩。”虞世基淡淡的道。
宇文述转头看了虞世基一眼,凄厉的笑:“是,老臣失礼了。”缓缓又艰难的向胡雪亭磕头:“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日午时,就将宇文述千刀万剐。”胡雪亭淡淡的道,这瓜子留到明天肯定就潮了,今天必须吃掉。
宇文述三人泪水直流,互相搀扶着,踉跄的走出了大殿,一路上不时有侍卫和官员向他恭喜:“宇文将军大愿得偿,大喜事啊。”
宇文化及恶狠狠的看着那些人,恨不得一刀砍死他们。
进了迎宾馆的时候,大厅中一人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宇文化及看看周围的数百甲士,惊疑不定。
“金才,没想到你来见我最后一面。”宇文述笑了。
大厅中的那人缓缓转过了头,正是李浑,他淡淡的道:“伯通,你最后一程,我岂能不送你一回。”
宇文化及恶狠狠的看着李浑,想要喝骂,却看看两边的甲士,以及手无寸铁,终于咽了回去。
“丹阳没有好酒,这是老夫从扬州带来的酒水,饮胜。”李浑慢悠悠的给宇文述倒上了酒水。宇文述一饮而尽。
“你我是姻亲,不想落到了今日。”李浑笑了。宇文述是李浑的妻子的兄长,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势同水火。
宇文述笑了,问道:“老夫曾言,‘金才卖我,死且不忘’,没想到一语成谶。”
李浑大笑,当年李阀的老阀主过世,阀中无数人想要夺阀主之位,李浑找了姻亲宇文述帮忙,答应若是他做了李阀的阀主,以后李阀的收入的一半都归宇文述,宇文述走通太子杨勇的路子,李浑遂成为了李阀之主。但李浑成了阀主之后却只在第一年依照约定给宇文述送了银子,第二年就毫不犹豫的耍赖不认。宇文述大怒,公开与李浑翻脸,才有了“金才卖我,死且不忘”的言语。
“老夫原本只答应给你一年的银子,你贪心要更多,老夫虚假答应了,过河抽板,食言而肥,不过如此。”李浑坦然承认,身为李阀之主就能随便把李阀的一半收入给了宇文述了?李阀衰败之势已成,全力都撑不住,何况抽取李阀一半的血液。李浑只开价一年的银子,但宇文述太贪心,一定要永远,李浑又不是言而有信之人,毫不犹豫的背约了。
宇文述慢慢的喝着酒。
李浑背约,宇文述自然要疯狂的报复,数次想要制李浑乃至李阀于死地,李浑运气好,险险的避过了。但这关系自然是到了生死大仇了。
“都是姻亲,又是你违约在先,为何今日要致我宇文阀于死地!”宇文化及忍耐不住,厉声呵斥,如此完美的计划欺骗了世上所有的人,鱼俱罗这类大佬都被骗的死死的,胡雪亭怎么可能看破这么婉转的轨迹?
“若是没有人从中作梗,胡雪亭当不至于如此不智。”宇文智及也怀疑的看着李浑。宇文述与胡雪亭本来就没深仇大恨,胡雪亭根本不需要处死宇文述,更不需要贬谪宇文阀。千斤买马骨的老话虽然庸俗了一些,但在当今天下枭雄中还有杨広高颖贺若弼鱼俱罗在,天下版图还有湖南云南两广福建陇西辽东未定,胡雪亭没有丝毫的理由不好好的对待投降的宇文述和宇文阀。
李浑哈哈笑着:“老夫今日来这里,就是拿真相给伯通送行的。”宇文述淡定的看着李浑,死之前知道真相也算死得瞑目了。
“你降表中自称愿意身死保宇文阀,圣上就知道你的诡计了。”李浑道。宇文化及一怔,这么早?
“不止是圣上,老夫,虞世基,裴蕴都看出来了。”李浑慢慢的道,冷笑着看着宇文述父子三人。“你们三人自以为智计无双,知己知彼,可惜,你们三人在阴谋诡计上都嫩的很呢。”
宇文述盯着李浑的眼睛,这种诽谤之言谁信。
李浑道:“圣上,虞世基,裴蕴三人,谁不是出身低微,毫无根基,一路或借力打力,或布下重重阴谋诡计,这才终于站到了高位。圣上三人一年遇到的阴谋诡计,你们三人一辈子都没有他们多。”
李浑嘿嘿的冷笑着:“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总以为只有上等人才会阴谋诡计,下等人要么蠢得像头猪,要么天生老实,要么只会玩把新鲜的鱼换成死鱼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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