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檀香袅袅,三个小丫头拼命的记着笔记。椰菜看了一眼侍卫端进来的馄饨和小笼包,咽了口口水,高高举起了手问道:“师姐,要是那些人依然闹下去呢?”
小雪岚和葵吹雪也想知道,迁徙百姓只会招到更大的非议,威慑力其实非常的小,远不及人头宫和京观。
“这就是高度不同带来的偏差。”胡雪亭承认,从全局的角度看,能够引起国家动荡的大规模迁徙百姓的昏君暴君行为,她都可以因为以防万一而毫不犹豫的下令,这手笔真是足以吓死任何有脑子的人了,但太多的人根本看不到这么高,只会以为皇帝杀个闹事的百姓都做不到,太好欺负了,兴高采烈的继续闹事。
“那就没办法了。”胡雪亭淡淡道。
“这世上从来没有上位者手中拿着刀剑,祈求下位者不要闹事的。”
“朕不可能下圣旨警告天下百姓,朕是暴君,朕杀人无数,再闹事朕就要杀人了。”
“朕要是真的愚蠢的警告天下百姓不要逼迫朕,否则朕就拿起屠刀,只会成为笑柄,面对更加肆无忌惮的百姓,然后杀更多的人。”胡雪亭想起了另一个世界中,某人要求参股和勾结煤矿企业的官员自首,结果却只显示了他的无力。
“求人不要做什么,求人做什么,都是愚蠢的。”胡雪亭看着三个奋力记录的女孩子,认真的道。“做皇帝者,在于‘天威难测’四个字,详细的说,就是皇帝必须是想杀人就杀人的神经病。”
“朕给了天下人机会看清朕,若是中原百姓以为朕只敢杀丹阳人,杀江西人,杀江南东道人,杀关中人,杀蛮夷,一根手指都不敢碰中原百姓,那朕只好用人头让天下人看清朕的面目了。”
“朕以为多拯救了1500W人,朕错了,朕可能还要杀更多的人,这大越才是朕的大越。”用刀子杀人,用迁移杀人,用法律杀人,用国策杀人,都是一样的鲜血满身,胡雪亭不知道该苦笑,还是该黯然,天下的平稳终究是要杀杀杀。
三个小丫头埋头仔细的记录,胡雪亭都用“朕”自称了,这几句话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严肃的话题,必须记下来,以后治理国家用得上。
书房之中,檀香稳稳的盘旋,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板着脸,身上冒着杀气,严肃无比,三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埋头写字,不时你瞅瞅我的笔记,我瞅瞅你的馄饨,悄悄的拿几个小笼包塞到嘴里。
“朕忘记点魅力金手指,没办法身上冒出祥和的白光,更没办法用笑一笑,哭一哭,就让百姓归心,天下太平,国富民安,朕只能浑身冒黑气红气了。”
“但是,这样也不错。”胡雪亭看着三个小不点,浅浅的微笑,总有人要冒黑气的,她来冒黑气甚好。
……
江宁城中,大量外地人大包小包的涌入,各个客栈暴满,房价暴涨了三四倍,照样一屋难求。
“还有客房吗?给一间就成。”天色已黑,外地客人们要求很低,今日实在是太疲惫了,只要能住一宿,别说四五个人挤一间房了,就是七八个人挤一间柴房都行。
“当真?”客栈老板心动了,柴房还是有的。
“当真!”一群外地客人用力点头,“我等愿意以标准客房的三倍价格住柴房。”
客栈老板看看这群客人老的老,小的小,显然是一家人外出,不像是歹人,几个老的已经在捶腰捶背,小的更是翻身大哭,要他们黑灯瞎火的住在野外或者睡大街,真心有些于心不忍。
“我这柴房不是金贵的地方,三倍的房价万万受不起,按照标准房价吧。”客栈老板道。
一群客人千恩万谢的进了客栈,见了柴房,心里就一万个不爽。
“我们花了钱的,就住这里?”一家人中一人捂着鼻子,柴房的味道真是难闻。
“这地方怎么能够住人?”另一个人看着黑乎乎的地面,柴草和垃圾乱七八糟的,怎么都无法忍受。
“这老板坑我们!”有人愤怒了,就这柴房也敢收钱?
一家人中的某个人从外面跑了过来,道:“客栈里里外外我都看过了,有一间上房还空着!”
全家人怒了,有房间不出租给他们,还把他们打翻到了柴房,这是人做的事情吗?
“走,我们去上房!”有人毫不犹豫,全家七八个人带着包裹立马怒气冲冲的去了上房。这一行人的动静太大,又是一路怒骂,又是摔凳子砸椅子,更有孩子的哭叫,整个客栈的人都被惊动了。
“明明是空房间,为什么不租给我们?破烂柴房也敢收钱?”那一家人见了赶过来的客栈老板和伙计怒吼。
“这是老夫的卧室,不出租。”客栈老板松了口气,小小的误会,说开了就好,那上房的门已经被那家人踢开,那家的女人们已经在收拾床铺。
客栈老板急忙制止:“老夫没有欺瞒诸位,看,床上那件衣服是老夫的,这真的是老夫的卧室,不出租。”
那家人的老妇人随手就将客栈老板的衣服扔在了地上:“我们给了钱,就要住这个上房!你去柴房住一晚好了。”
“对,对!你们去柴房睡!”那家人厉声叫着,推着客栈老板。“做人,不能昧了良心收黑钱!小心生儿子没P眼!”
客栈老板被推得差点摔倒,一个客栈伙计一边扶住客栈老板,一边伸手格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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