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亭摇头,太被动了。李浑大惊失色:“圣上不会要再次袭营吧?”胡雪亭鄙夷的看李浑:“我像这么蠢的人吗?”杨広的大军士气再怎么衰弱,有数百具可怕的千丝在,有一支随军御林军精锐守护,胡雪亭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否则直接就杀过去,何必逃回成都。
“但是,朕今日就要斩下杨広的人头。”胡雪亭冷笑着。
……
李靖见了杨広,来不及谢罪,直接道:“圣上,当立即退兵。”没粮食、没士气、大军重创都不是问题,计划的目标始终只有胡雪亭一个人而已,能不能取得成都,能不能击溃了大越军队都无所谓,但是,胡雪亭有新的飞艇到了,虽然不代表就会有无数的飞艇赶到,但至少胡雪亭可以轻易的逃走,至此,围剿胡雪亭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
李靖盯着地面,除非……除非大随军中仅存的那一艘皇帝御用飞艇能拉出来干掉了胡雪亭的飞艇。
若是胡雪亭没了逃跑的退路,虽然此刻成都城内的兵力大盛,而随军兵力大衰,但李靖还是有胆子再攻城一次,百姓终究是百姓,作战素质终究是差了些,未必不能真正的破城的。
杨広冷冷的看着李靖,道:“朕……”
成都城中,忽然传出了嘹亮的歌声,杨広侧耳倾听,只能分辨是拉其普特歌曲。李靖和苏威脸色微变,一齐想到了四面楚歌。
“怎么,这就能动摇朕的信徒了?”杨広冷笑,区区几百人唱个歌也想让大随军队不战而溃,未免太过单纯。
李靖和苏威看看周围的拉其普特士卒,没看见他们感动的流泪,只看见他们惊愕的看着成都,心里又放心了一些,四面楚歌需要太多的铺垫,随便唱歌可没什么效果。
“我们就当是听曲子了。”杨広微笑着。
歌声忽然一变,变成了《将军令》的调子。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成都四处的城门再次打开,无数的人唱着歌走出了成都。
胡雪亭站在城头大声歌唱:“……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
简单的调子,易学易懂,歌唱的人越来越多,歌声越来越响,一遍又一遍的歌唱。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数万人高歌声中,在成都城前开始列队,成都城门洞开,里面或许还有些老弱妇孺,但能战之人尽数在此。
城外的拉其普特士卒纷纷后退,惊讶又惊慌的看着大越士卒,虽然听不懂他们唱什么,但是感觉到了他们的激情燃烧。
“他们是不是要拼命了?”不少拉其普特士卒慢慢的退后,好些人脚步蹒跚,经过巷战,谁都知道那些大越士卒可不好对付,一群唱歌打仗的疯子更加不好对付。
“要不要跳个舞?”有拉其普特士卒认真无比,唱歌的疯子对跳舞的疯子,这才合理。
杨広盯着成都城前的大越将士,队形很是不整齐,什么偃月阵,方阵更是看不到一丝的踪影,只见一大群人乱七八糟的站在大雨中,即使他们的衣衫满是泥泞和血迹,即使大雨倾盆,将他们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贴在脸上,杨広依然能够感受到那些人心中的火焰。
“……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某个成都百姓捂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鲜血从手指缝隙中流下,却毫不在意的大声的唱着。
“……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某个女子大声的唱,其实每次唱都比别人慢了一拍,但她毫不在意的抓着手中的长矛,热切的看着前方的大随士卒。
某个汉子一句都没有歌唱,只是傻笑着看着大随士卒,心里计算着:“我已经砍了两个了,再砍两个肯定能够当官老爷了,不,太少了,两个怎么够,我要砍八个,凑满了十个,说不定就能有几百亩地。”
歌声之中,成都百姓慢慢前进,而四周的大随士卒却缓缓的在后退。
“列阵!”李靖已经冲到了前线,指挥着一群群蛮夷士卒列阵,乱七八糟的战场之中根本找不到一支建制完整的队伍,大随的将领们只能随便的揪住身边的拉其普特人,不管他手中是刀剑长矛,还是赤手空拳,又是踢又是推,将他们凑成一个个方阵。只是这效率极其的差,拉其普特士卒就像是木头一样傻乎乎的站在大雨中,等待着将领们的安排,一点都没有主动列阵的意思。
“狗屎啊!”李靖大骂,这些拉其普特人真是世上最懒最笨的人。
“没想到,胡雪亭竟然真的要决战。”杨広忽然笑了,兜兜转转,没想到胡雪亭竟然真的要在此时此刻决战。
苏威道:“一鼓作气,胡雪亭是想要借士气的最高点决战了。”他心中沮丧极了,真不该从极西之地回来啊。不用回头看那些拉其普特人,就能知道那些人如今已经不是“再而衰,三而竭”了,而是早就因为暴雨、高战损、杨広当缩头乌龟等等事情,士气彻底的成为了负数了,没有崩溃只是因为身在异乡,逃无可逃。
马蹄声中,郑斯顿和秦瑶带领百余骑兵纵马从城门中鱼贯而出,成都城中只有这些骑兵了。
成都城墙之上,胡雪亭张开了手臂:“诸君随朕杀平了这个世界!”
“万岁,万岁,万万岁!”城下数万大越将士和百姓齐声欢呼。
“我大随的将士在哪里?”杨広笑容一敛,厉声道,却没人回答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