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不要在幽州和崔家杠,我们可以去其他城市。”有人道,做生意以和为贵,对于一个前途很光辉,但是目前不太明朗的生意何必自相残杀。
鱼俱罗混在人群中,看着那诡异的人力轨道车,以及周围蠢蠢欲动的各个商号,心里竟然有些悲哀。
“若是太子杨広能够坚持到今日……”他的眼角微微有些酸楚,猛然一惊,竟然又想到了杨広了。这显然是非常的致命的念头,若是稍有流露,后果不堪设想。
但鱼俱罗控制不住自己。他老了,近日又与程夭金配合,打得契丹室韦等蛮夷老老实实的投降大越,成为大随的一份子,为大越开疆拓土让身为武将的他感受到了莫大的自豪。
只是这足以名留青史的伟大功绩的背后,鱼俱罗却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当年的太子杨広。
灭陈之前的太子杨広真是了不起啊,谦恭有礼,才华横溢,运筹帷幄,浑身上下都透着大随未来的皇帝的气魄和风范。所有接触过杨広的人都不会怀疑杨広将带领大随走上新的阶段。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人看好的太子,登基后飞快的成了一个昏君暴君。
“身处顶点,被权势迷住了眼睛。”鱼俱罗不认为皇帝杨広是个好人,作为皇帝,杨広不过是万千昏君中的一个而已。但杨広终究在最后数年醒悟了啊,只是上天再也没给他机会。
“悔之晚矣。”鱼俱罗凄惨的笑,他知道以为太子杨広才是最好的皇帝很是无脑,杨広又不是没做过皇帝,成了昏君而已,但以为自己最满意的一面才是他人最真实的一面,这是所有人都有的通病。
“能够死得像个皇帝,这结局也足以堪慰了。”鱼俱罗眼角有泪光闪烁,就像眼前诡异的人力轨道车,时代在飞速的改变,旧的东西都在消失,杨広能够以皇帝的姿态消失在历史当中已经是少有的幸运了。
“将军,祁蕾来信了。”侍从赶了过来,低声道。鱼俱罗微笑了,祁蕾虽然去了其他地方为官,但就像是亲孙女一般,时不时就寄了信件过来,虽然都是一些平凡的小事,不乏家长里短,但他就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亲情。
“好,老夫立刻回去。”鱼俱罗道,回头又看了一眼挤在那里围观人力轨道车的众人,新的时代已经开启,必须向前看。
……
裴矩回到新大随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看着下方唯有几盏灯火,想到了胡雪亭又折腾出了不需要蜡烛的光亮,心里又是一阵苦笑,别说新大随的根基只是比强盗稍微强了一点点,就是大随鼎盛时期,又怎么能够与大越相比?大越还有多少新式武器没有拿出现?裴矩不知道,但是看杨轩感云淡风轻的模样,胡雪亭肯定有终极大杀器在手。
“小心些。”飞艇之中的士卒们互相提醒着,在黑漆漆的新大随降落必须小心再小心。
忽然,四周灯火大亮。
“是裴侍郎回来了?”地面之中有人叫着,裴矩一怔,听出了是杨暕的声音。
“圣上一直在这里等候老臣?”裴矩真心有些感动,他回来的时间连自己都不知道,杨暕若不是一直待在这里,断断没有及时出现的道理。
“小心些下降!”杨暕只是大声的叫着,见飞艇在明亮的灯火中缓缓的停下,这才笑着对裴矩道:“朕左右没事情做,又心急胡雪亭的阴谋,所以就在这里休息。”
裴矩下了飞艇,又在周围的人群中看到了缓缓出来的义成公主,心中忽然苦笑,竟然有了荆轲见到燕太子的感觉。帝皇恩情如此之重,他还能不效死力?但他也无所谓,本来就是要在这新大随实现他的追求和梦想。
“圣上和公主请回皇宫,老夫有要事禀告。”裴矩道。
……
宫殿之重,杨暕和义成公主莫名其妙,胡雪亭到底为什么要对极西之地如此的看重?
“或许有天意指点,或许就是好大喜功,或许是深谋远虑,这些都与我大随无关。”裴矩客观的道,蛮夷的事情与大随有P个关系?
“胡雪亭为人自傲,纵有谋划,也不喜与人言。”杨暕道,人大多都有阐述的愿望,就算是当大奸臣的也会有几个心腹说说真心话,而当皇帝这类考究智力的职位是定然需要一群高参的,不然很容易玩脱,但胡雪亭就是骄傲的从不与人说真正的谋划。
“偏偏她又不是傻逼。”杨暕很是奇怪,胡雪亭是不是看了很多评书,误会了上位者就是要比所有人都聪明或者孤独,所以不能与人讨论大事?
义成公主微微摇头,总有菜鸟傻逼做了皇帝,肚子里却除了孝顺之外毛都没有,唯有对任何事情都不动声色,就算吃碗馄饨也要吃出“这件事情不简单”,以为如此就是“其深若海”,“君威难测”,下面的臣民就怕了,却不知道肚里有没有货色是分分钟就被看穿的。看胡雪亭赤手空拳打下如画江山,怎么可能是傻逼呢。
裴矩笑了笑,这孤独二字说得好,但如今不是讨论胡雪亭的个性的时候。
“以老臣之见,胡雪亭对我新大随的态度,一是无奈,二是实验。”裴矩道。
杨暕和义成公主知道何为“无奈”,想要在炎热的拉其普特作战是考验运气的,曹操都会因为疫病而在赤壁大败,胡雪亭为什么就不会因为更南方、瘟疫更多的拉其普特而马失前蹄?
但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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