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半夜,白湫被肚子里的孩子踢醒,她缓缓的翻了个身,睡意朦胧间,她将手往身边的位置摸了摸,却没摸到人。
游封不在。
白湫瞬间清醒,扶着肚子慢慢坐了起来,往床侧一看,果真只剩下了她一人。
“夫君?夫君?”
白湫提起声音唤了游封两声,没有人回应。
游封若是在小院当中的话,听到她的声响肯定会过来,可见他此时并不在家。
这样的深夜,他会去哪儿?
白湫并不怀疑游封会出去做坏事,担心倒是真的。
她掀开床幔往外一看,眼前便飘过一道紫色的闪电,她吓得手一哆嗦,床幔垂落的同时,闷雷响了起来。
雷声越来越响。
白湫躲在被子里没有动弹,她努力将自己环抱起来,双手捂着耳朵,尽量忽视外面震耳欲聋的雷声,“宝宝不怕,妈妈在这儿呢。”
她嘴巴里念叨着,不知是在安慰宝宝,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大约是感受到白湫的不安,肚子里的孩子踢得也越发厉害,让白湫都觉得肚皮有点儿疼。
她从耳朵上挪下一只手来,放到腹部,眼中已经有了泪,声音也哽咽起来,“宝宝乖,不怕,不怕。”
这是又是一声巨大的雷声,那紫色的闪电仿佛都能够透过床帘照进来。
原本热意融融的被窝里面,此时一片冰冷,白湫的脚冻得蜷缩在一起,因这道巨雷吓得短促尖叫起来。
她双手攥着被子,身子吓得抖了抖,但等雷声过去,人却没有继续躲着,而是掀开被子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朝门口飞奔而去。
外面轰响的巨雷,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白湫心上,她的心脏因为跳动得过于剧烈,牵连着四周的神经,让她感到有几分疼痛以及头晕目眩。
白湫身着单薄的寝衣,小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几乎是飞奔着来到屋门前。
她白嫩的脚底沾上了灰尘,地上又硬又凉,换做以往她早便要抱怨了,只是今日心里太过慌乱,哪里还注意得到这么多。
白湫拉开屋门,正逢一道闪电落下,将她的半张脸照亮,紧跟着便是滚滚雷声一道接一道。
白湫被吓了一跳,手捂住耳朵,闷头便往外冲。
外头没下雨,光是响雷,白湫很怕,耳朵里除了呼啸的风声和轰鸣的雷声外,便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屋内到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就是这一小段路,走过去时,她便已经听到七八声雷响,频率着实有些高。
快到大门的时候,白湫看见门被拴着,便手一挥,将门栓打落在地,大门被风借机吹得洞开。
她一身白色寝衣,被风吹得迷了眼后也顾不得太多,低着头一边揉眼睛一边往外跑,跨出门槛时,脚下被有些长的裤腿拌了一下,整个人便重心不稳朝门外摔了出去。
白湫自身的反应速度很快,嘴里的口诀已经念了一半,能够确保自己即便是摔下去了,也不会受伤,但是有个人比她的速度还快,在她扑出来的瞬间,便飞身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将人扶稳。
雷声大作,没有月光,白湫仰头,又是一道惊雷落下,伴随着紫色的闪电,刚好能够将身前人的脸给照亮。
游封皱着眉头,见她这般莽莽撞撞的跑出来,表情不悦,“这么晚出来怎么出来了?”
白湫嗅到他身上的熟悉的气息,却也闻到了夹杂在其中的一股很浅的血腥味。
见着想见的人,白湫心神定了几分,任由他将自己拦腰抱起带回房中。
外头的雷声不知什么时候小了下去,屋内的灯也被点了起来,将房间照亮。
游封端了个木盆,在里头放上温水,给白湫洗脚。
白湫最近很不在状态,又开始盯着游封出神。
游封拿了块白帕子,沾了水之后,将她脚底的灰尘和泥都给擦干净后,发现她的脚比想象中的还要凉,便想着将水盆里的脏水换了,用热水给她泡会儿脚。
他刚用法术将木盆中的脏水给变没,白湫被洗过的小脚便轻轻踩在了他的手背上,声音含着些委屈的暗哑,道:“我们谈谈。”
游封没有拒绝,是该谈谈了,瞧瞧最近她都成了什么样,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怀着身子的人,半点儿没长胖不说,还硬生生瘦了一圈,小脸蛋儿又恢复成了之前刚从秘境当中出来的模样。
木盆自动飞到一边放好,游封转身去了屏风后,过了一会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与白湫一样的寝衣。
他方才穿过的一声衣服不知收去了哪儿,总之那一身衣服,白湫是没怎么看他穿过。
蜡烛还亮着,二人没有躺下,只靠在床头,游封刚想开口解释两句,便听见白湫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游封,我觉得...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游封抓住她冰凉的小手,紧皱的眉头直到现在都没有松开,“怎么了湫湫?怪我,是我今日出去没有提前和你说一声,让你担心了对不对?我是听见打雷,去外头将你前些时日种的花给搬进来而已,没走远。”
白湫却摇起头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游封抿着唇不言不语,白湫借着烛火朝他望去,眼中已是一片水润,她的情绪逐渐走向崩溃,“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瞒着我的。这些时日,你一直在压制修为,那些频繁出现的雷声其实都是冲着你来的。还有,你身上的伤,这么长时间了都好不了,都是因为你压制自己修为才会这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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