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的想凤溪所说,神界之门开启是有时间限制的,现在就快要关闭了。
游封依旧抱着白湫,动也不动。
作为旁观者,白落此时都不免为白湫着急起来,这可是关系到白湫生死,游封到底在犹豫什么!
“游封,你快把白湫交给神君,不然她会死的,她只有活着你们才有见面的可能啊!更何况,她腹中还有孩子,你难道忍心看着他们都——”
后面的话白落说不下去了,她是打心眼里为白湫急,她怕凤溪因为游封一直不肯将白湫交出而直接离开,如果这样的话,那白湫也许就彻底没救了。
鄞尘也道:“是啊,就让白湫跟他们走吧!你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刚刚苏醒的阿罗也忍不住过来劝道:“让姐姐走吧……”
游封听着耳边各种各样的声音,却依旧将白湫抱在怀中不肯,他死死咬着后槽牙,低垂着头,骨节用力到泛白的地步。
他们根本不懂。
不懂孑然一身的孤独,不懂禹禹独行的悲怆,不懂上穷碧落下黄泉再找不到一个人的可悲,不懂得到之后又失去的可怜。
有的人生来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但他游封不是如此啊!
他那么珍贵、那么珍爱的小狐狸,他那样毫不保留地去爱一个人,将所有的温柔都赠予的一个人。
怎么忍心,怎么舍得和她分开。
白湫要去的还是那遥不可及的神界,也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也许小狐狸会把他给忘了。
没人能懂游封内心的煎熬,没人能懂他的挣扎与固执。
凤溪看了眼时辰,忽而化作一阵风,眨眼出现在游封跟前,“我也不想用这种办法,但我女儿我一定得带走。”
游封想躲,想带着白湫离开,可他的那点儿修为在凤溪面前根本不够看。
从仙到神,是质的变化与飞跃,便是一百个仙人,都未必是一个神的对手。
凤溪早已跻身神列,而游封方才与班冬的打斗中已然受了伤,这么一来,他根本逃不脱。
“撕拉”一声。
游封怀里瞬间便是一空,在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湫就已经到了凤溪手上。
昏睡的白湫手中还抓着一片破碎的衣袍,是从游封袖子上撕下来的。
凤溪抱过白湫的时候,发现女儿的手指一直紧紧攥着游封的袖子,她怕伤着女儿,便直接将对方的袖袍给割断。
那一片破碎的衣袍就像是将游封的心脏撕成了两瓣。
他目眦欲裂,狠狠地扑上前,“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凤溪原本没有打算伤他,可他一再想将白湫抢走,出于对女儿的爱护,以及一点儿说不清的敌意,凤溪一掌拍向了游封胸口。
游封就这么往后不断倒退,靴子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吐出一大口鲜血,却无所谓地擦拭了一下,复又上前。
“把她还给我!”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实际上五脏六腑已经搅成一团。
凤溪没想到他竟还敢过来,当即冷笑一声,不再手下留情,掌心凝聚的一团灵力叫人只看都觉得恐怖。
湛启不忍,上前拉住他,“游封,别过去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的反抗都是无谓挣扎。
游封却一把挥开了湛启的手,看着靠在凤溪怀中的白湫,步伐坚决而肯定。
凤溪这一招太快,根本不给游封躲的余地,将人击飞出去后,游封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七窍开始流血,手脚的关节处也破了。
他胸膛起伏几下,仍旧爬起来,走不动,他就爬,一步步朝着凤溪爬去,但这回,他连靠近都做不到了,因为一道无形的结界挡在了前方,像是一道天堑,将他和白湫给彻底地分开。
他用手敲打,用黑剑劈砍结界,却连丁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凤溪飞上云端。
“别走!你别把她带走,我求你!我有办法救她的,真的,求你把她还给我啊……”游封跪在地上,声音当中已然带上了哭腔,他卑微地跪着祈求凤溪,泪不知何时流了满脸,“我们是在三生石上定下过契约的,我们是夫妻……”
凤溪听得脚步略顿,心下说半点儿不动容是假的,但他却没有回头。
白遥更是捂着嘴,看见游封血淋淋的模样,为这个孩子感到难过,如果有得选,他们都不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凤溪走到神界之门前,看向底下的郑元,他此次来,原本是接郑元到神界的,可是就在方才,郑元说他要放弃成神的机会。
“你当真要放弃?”凤溪又问了郑元一句。
郑元看向凤溪,方才几度阻止都没能拦下他,仙和神的差距太大了。
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伤成这样,郑元又何尝好受,他能明白与所爱之人分开是多么绝望,所以提议,“我能将机会给他吗?”
凤溪嗤笑道:“你还没入神界呢,机会怎可随意让人,既你不愿,那我也不强求,这便走了。”
说着,他往地上浑身是血,几乎成了个血人的游封扫去,目光哀戚,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声长叹。
此人虽是深情,但到底不配。
自己女儿值得更好的,神界还有一大把优秀的年轻人可作考虑,眼前这个除了深情,也没别的优点了,起码目前他是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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