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岸被打的最重的一次,他们拿烟烫他的后背,不断扇他巴掌,踢他的肚子。
秦楼出现的那刻,陈岸已经绝望到顶点了,他看到她来了,虽然知道她早已经不记得他,可是他还是怕被秦楼看到那幅狼狈样子,一直往墙角缩。
他的懦弱,引起了这帮人的不屑,他们往他身上啐口水,骂道“窝囊废”。
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丢脸,让陈岸又羞又愤,他本能的又一次尝试反抗。
当其中一个男同学的巴掌又要扇下来的时候,陈岸忽然拽住他的手,那男生瘦,一下子被他拉的踉跄了一步,整个人摔在地上。
他趁机起身,转身就跑,谁知道他斜后方还站着两个人,一见他要跑,一脚踹过来。
这动静惊到前面几个注意力在秦楼身上的男女。
为首的王建瞥了眼被牵制在地上的陈岸,走过去,居高临下的问:“还想跑?你丢不丢人啊?”
陈岸心劲儿强,只是狠狠的看着王建,不说话。
这时候叫住秦楼的女生忽然说:“秦楼你这什么眼神啊,一直盯着人家瞧?心疼了?”
陈岸这才注意到秦楼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她没什么表情,可大概是因为羞愧感隐隐作祟,陈岸竟觉得她眼底有一丝讥诮,想到这,陈岸默默偏开了脸。
“怎么,你要英雄救美,哦不,美女救雄?”有人问秦楼。
“狗屁,狗熊的熊吧。”
“死去吧丁家乐,熊多可爱,他配吗?他就是猪!”王建笑。
“哈哈哈……”
大家哄笑一团。
“你想多了。”秦楼对叫住她的那女生说。
她没什么表情,脸绷着,挺着背,抬着下巴,还是以那幅轻蔑的姿态看着陈岸。
有人说:“瞧瞧,秦楼也讨厌这头猪呢。”
“秦楼,是不是够脏的啊他?”
然后秦楼冷冷的说:“你们打你们的,别拦着我走就行。”
陈岸心脏停跳了一秒。
事实上,他没想让她涉险救他的,可是他到底存了希冀。
这份希冀不是结果,而是行动,就像沙漠失联,他渴望她将水让给他,但他不会喝。
那个叫住她的女生要走过去拦住秦楼的去处。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
秦楼往校门口张望了一眼,喊了声:“老师来了。”
那帮人顿时全往校门口看过去。
秦楼就在这时骑上车子就走,头也没回。
后面有人冲秦楼的背影骂了句:“操,跑的还挺快!”
陈岸那一刻是什么心情呢,大概是屈辱,落寞,愤怒……所有不好的词都挤在一起砸在他心口上,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汇成一个小小的却力重千钧的“恨”字。
接下来陈岸怎么回到酒店的他完全不记得。
离开欢城的时候,他靠在车窗前,外面的山川树木与来时无异,他浑身都疼,由内到外都破碎了,他在心里说——
再见。
再也不见。
那次从欢城回来之后,陈岸就变了个人。
他开始下苦功夫学习,除此之外,几乎用了全部的毅力去减肥,运动无效就先用饿的方法,极端的时候他曾每天只吃一个鸡蛋,饿到受不了的时候他就选择睡觉,后面连觉都睡不着了。
但是饿瘦是最快的办法,等他减了五十斤的时候,他又开始配合运动。
有人说过,人在极端减肥的时候情绪就会变得很差,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从减肥这件事开始之后,陈岸就变得格外的暴躁。
他脾气越来越差,加上奶奶去美国照顾二叔了,家里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他与父母的关系也降低至冰点。
后来陈岸去美国念书,金融学和工商管理双修,他细想过了,自己并没什么理想,如果非要选择一份职业,或许可以继承家业,也可以自己创业。
大学期间他就开始接触公司事务,做的还不错,后来提前修完学分回家工作,却因为月亮湾的项目问题跟父亲大吵一架,一气之下自己去开了个小公司。
那段时间陈岸的工作刚刚开始起步,王明歌也刚刚接手MG酒店的业务,兄弟两个的压力都很大,常在一起喝酒,后面为了聚会方便直接开了个酒吧,陈岸取的名字,叫楚馆。
陈岸开始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欺负他最重的有三个人。
可不得不说,岁月改变了很多,那三个人在几年前是一样的可恶,但几年后人生已然完全不同。
那三人里,有一个人因为和另一个混子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孩,互相不服气,聚众打架,在上大学之前遭人扎死了。
还有一个人,压根就没上大学,整天泡在网吧和洗脚房里,以勒索学生们的保护费为生,这样的人都不用陈岸出手,甚至不用警察出手,自然有人以暴制暴,后来他错收了传说中“地头蛇”儿子的保护费,遭人打的不成样,每天活得像老鼠一样。
唯一难的是那个叫王建的施暴者,他是陈岸最无法原谅的人之一。
别看他高中不学无术,是老师口中“没有未来”的学生,可谁叫他会投胎,生在了一个还算有几个闲钱的家庭,因此甚至比许多努力学习却家境贫穷的乖小孩过得要好。
王建高考考得极差,他父亲送他出国了,陈岸查过他,知道他在外国过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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