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没有白天令人烦躁的客套,反而带着几分被吵醒的起床气,喑哑低软。
“睡了?”他反问。
池年朦胧里听见听筒的声音,猛地清醒过来,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她想了想,清了清嗓子老老实实地问:“祁总,这么晚了,有事吗?”
祁深忍不住眉头紧皱,又是这样的语气。
白天可以说是在公司,所以叫他祁总,现在没有其他人,还是私人时间,她还是一口一个“祁总”的叫。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有礼貌?
“池助理睡得挺早,”祁深刻意地回应,酒意翻涌上来,他停了停,揉了揉眉心莫名地沉声补充了一句,“我才下班。”
“哦。”池年乖乖地应了一声。
祁深的脸色黑了黑:“你就没其他话?”
池年安静了一会儿,认真地说:“祁总辛苦了……”
通话倏地被对方挂断了,甚至没等她把话说完。
池年愣了愣,出神地看着手里已经息屏的手机。
又去应酬了吧?他的语气明显带着喝酒后的起伏不定。
许久池年将手机放了回去,继续躺下。
她可以在他加班时说句“辛苦了”,可他其实连“辛苦了”都没对她说过啊!
池年闷闷地钻进被子。
而且,手都分了,他现在早就没身份要她的安慰了好吗?
楼下。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23号公寓门口。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方。
祁深正眉头紧皱地坐在那儿,手中紧抓着手机,领带微松,一向一丝不苟梳起来的头发有几缕垂在前额,满眼烦躁。
“祁总?”司机默默唤他。
祁深回过神,垂眸掩去多余的情绪,淡淡道:“回吧。”
今天的确不适合谈事情。
……
池年这一晚睡得很好,连梦都没做,第二天起床更是神清气爽,到了公司主动和林蕾打了招呼。
只是祁深的脸色很差,刚走进行政部大门,看见池年,沉着脸睨了她一眼后,才看向前台:“一杯咖啡。”
池年顿了下,想到昨晚那通电话,分明他莫名其妙搅了她的好梦,又莫名其妙地挂了电话,干脆直接瞪了回去。
祁深的脸色更黑了,再不看她,转身走向一旁的专梯。
“池总助,”林蕾默默看了眼二人,“你和祁总吵架了?”
池年冷哼一声:“我哪儿敢。”
林蕾明显不信,一脸怀疑地看着她,全公司其他人不敢她信,可池年,她持怀疑态度。
池年扫了眼已经走进专梯的人影,电梯门正在缓缓合上,站在里面的人却突然抬头,直直对上了她的目光。
池年惊了一跳,飞快移开眼神,下秒反应过来,自我唾弃地扁扁嘴。
她又没做错事,心虚什么?
反正他也不会对她温柔,早习惯了。
池年轻哼一声,和林蕾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桌上还残留着厚厚的一叠文件,都是过去十天的工作内容。
池年哀叹一声,拿起文件看着上面繁复的文字,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那个支撑着她的梦想不见了,眼前的一切也变得复杂又枯燥起来,池年眨眨眼,第一次生出了疲惫的感觉。
这是属于祁深的世界,可祁深的世界没有她。
那她的世界呢?
池年不知道。
本以为一天就这么过去,祁深没叫她,她也在争分夺秒地补之前欠下的工作。
只是没想到,到了下午,手机铃声大作。
池年看着屏幕上的“祁深”二字,皱了皱眉,有什么事情拨内线不就好了。
想了想,她还是大大方方地接通:“祁总?”
祁深言简意赅地说:“下楼。”
十五分钟后。
池年坐在创思附近茶餐厅的私人包厢,看着对面安静不语的祁深,内心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服务员上来一壶茶,又悄然离开,池年才笑着开口:“祁总,你叫我来喝茶的?”
祁深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的女孩,眼仁黑白分明的,脸颊也格外白净,偏偏说的话能气死人。
祁深垂眸,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两个茶杯,并排放在眼前,依次倒上茶。
池年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祁深的手上。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又干净,很赏心悦目。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祁深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池年匆忙移开眼神,飘忽地看向别的地方。
祁深拿起其中一杯茶,递给池年。
池年狐疑地盯着他,总觉得今天的祁深太诡异,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接茶,却没想到祁深根本没有松手的打算,她的指尖直接碰到了他的手背。
池年忙将手缩了回来,指尖却好像依旧残留着酥麻。
祁深的动作顿了顿,很快恢复如常。
池年却有些受不了了,心脏开始不听使唤。她没那么强大,可以用十天的假期彻底忘了一个喜欢了五年的人。
皱了皱眉池年咳嗽一声,率先打破沉默,胡乱找了个话题:“祁总,听说你记起来车祸的细节了?”
祁深顿歇了几秒钟:“嗯。”
“挺好的,”池年笑盈盈地附和着点头,“这下能把肇事逃逸的嫌疑人抓住了。是因为接触了唐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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