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原来他也是有自尊要求的——很好,今天又再一次认识了全新的自己。
他还以为“废物”这个称号,他接受得很怡然自乐呢。
说起来,模拟另一个自己在脑海中吐槽、吵架,这种无聊的行为,真的对转移注意力有效果吗?
——大概是没用的。
剧痛,足以让一个彪形大汉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乃至用头碰撞墙壁的强烈疼痛,从指尖到内脏,像是有人用带着钢锯条的勺子狠狠地剜着肉。
他从不嘲笑那些求神拜佛的人,因为他很清楚,在现世没有任何办法纡解的剧痛下,说科学是不讲道理的。
会被重重压在身上的痛苦一寸寸打断脊梁。
——[真要有神那么有空,愿意救人的话,信一信也无妨啊。]
——[哎,不要。]
——[太要脸的人多半过得不好……不是我说,你的脸怎么非要在不恰当的时候刷存在感呢?]
——[懂什么啊,这叫帅哥的包袱。]
——[又开始逃避这个话题了。]
——[嗯。]
——[那换个话题吵架吧。]
——[也行……另外,不是吵架,那叫‘讨论’。]
——[有区别吗?]
——[有啊,区别就是:下次看到你,我是选择对你打招呼,还是给你脑门上邦邦来两拳。]
——[也是。吵起来的话,我会被你杀死吧。]
——[没关系,反正我也死过很多次了。]
——[扯平了啊。]
他以一种堪称分裂的状态戏谑着调侃着自己。
他实在是太过骄傲,骨子里的自负让他不想去祈求任何人、乃至任何“存在”的垂怜和怜悯。
神真的会拯救世人吗?
即便确实有被眷顾的好运之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妄图攀爬不属于自己的蜘蛛丝的下场便是重新堕入地狱。
虚无。
丧失了焦距的瞳孔被明亮的灯泡幽幽地凝视,大团的光亮没入这片无法望尽的深渊,被尽数吞没。
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方——又或许并没有看什么,只是身为人必须要做出某种“动作”,于是维持这种状态,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降临的平静。
——又或许,它永远也不会到来。
*
漫长到了极致的潮水终于退下,新鲜的空气丝丝缕缕灌入肺中,心脏迟缓地蹦跳着,一下又一下,恍若在为这具即将垂死的身体重新注入气力。
他的指尖动了动。
桌子上还放着一瓶开了葡萄糖补充液,他尝试着伸手去够——
瓶子摇晃了一圈后,像是失去了底座的不倒翁倾倒下来,弹跳着击在地面上,“咚”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透明的液体被拘束在圆柱体中来回起伏、滚动,伴随着“咯咯”的塑料摩擦声,离他越来越远。
——[不看看它掉哪里了吗?]
——[没必要。]
在它坠落以前,他就知道它会停在哪里。
他的视线捕捉到了瓶子的掉落轨迹,也知道它会以什么角度撞击在桌角,又会弹射到什么地方——这个过程只要一瞬间就能计算完成。
如果想要拦截,本应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本应。
迟钝的身体什么举动也没能做出来。
就如同他预见的那般,瓶子停在了它应在的位置,安静得近乎一种无声的嘲笑。
他的手指没入沾染潮气的发丝中,轻声道:“要是能快点死掉……就好了。”
这句话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也许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就放弃、却又不太甘心的执念。
仿佛一簇无人在意的野草,被人抛弃在灰土连天的路边,直至枯萎消失。
*
寂静持续了相当久的时间,青年才又自言自语道:“想吃荷包蛋。”
好,下一顿挂面要加个蛋。
不,加两个。
一个油煎,一个水煮,要半生不熟、嫩嫩地摊在面上,筷子钳开能流出一汪澄亮的金黄。
正如每天从地平线跃起的太阳。
“好,有点期待明天了,打什么游戏好呢……”
青年喃喃着往后靠去,没过一会儿,又一脸纠结地坐起身:“不行,看样子我被人类社会驯服出来的本能还没有完全割舍。呵,身为喵星人,我还远远不格啊……”
——就这么一边抱怨连天,一边老老实实去洗澡了。
作者有话说:
他真的没有双重乃至多重人格,不要多想(来自亲妈的亲切提示)
这个副本总算是结束了,之后恢复日三,让我歇歇……干不动了,干不动了。
说个好笑的(?),我基友看到玺哥骗泡老师开枪的时候,DNA一下子动了,跟我说:玺哥这不是正当防卫,这是防卫挑拨!
我:确实是这样!但是泡老师早就想杀玺哥了,危害行为仍然在持续中,所以还是正当防卫!
(虽然实务中一般会认定是两个人互殴……)
*
另:好像很久没有嚎过预收了,就是说……如果有兼看言情的宝,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专栏看看。
下本的文名暂定是《男主总打断我的死遁进度条》。
我一般是十几个备选的梗里选一个比较有灵感的放出来当预收(。)没有其他特殊情况的话,基本上就是确定要开这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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