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阴阳怪气。”陈弈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阿玺之前跟我说,收到了有青雪素提纯物的镇痛剂,那是你干的好事吧?”
“是是是,我错了。那会儿我哪知道他会逃婚,还以为他板上钉钉要当我们方家的姑爷了,这不得防着点他可能是东翎家派过来的探子嘛。”
方新誉厚着脸皮笑道:“陈姨,我保证,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而且,我会帮你选个舒舒服服的观景台,让你亲眼看着东翎集团怎么垮下来……”
“我对东翎集团怎么垮一点兴趣都没有。”陈弈月冷冷道,“我只希望你放过我的家人,以及方家必须善待阿玺——其他事我没有任何想法。”
“当然当然。但前提是,即将变成普通平民的玺二少,他得顺利到我的地盘上。”方新誉笑眯眯道,“陈姨,你也是聪明人,某些对我们合作毫无帮助的傻事你不会做的,对吧?毕竟你从小看到大的阿玺,现在还在危险中呢。”
陈弈月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此时的方新誉说得那叫一天花乱坠,但内心怎么想,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国内他还能收敛一些,等到了兵漆,那无异于是放猛虎归山,口头的协议又能算作几分数呢?
她对这一切异常清楚,却只能祈祷上苍,希望面前这条阴冷的毒蛇能够难得发发善心。
*
方家在国内明面上的生意是旅游和娱乐,但实际上,他们发家的扶涟市是一个赌场遍地的黄金之城,上个世纪最巅峰的时期,他们控制了全市大约70%的赌场和地下生意,堪称赌界的无冕之王。
然而,随着国内扫毒力度的增大,方家不得已洗了自己的脏裤子,摇身一变上了岸,成为了所谓的良民“方老板”。
但在背地里,以方新誉为首的那一小撮旁支,仍在兵漆一带活动。
方新誉是方老板的私生子,十五岁以前在方家的地位近乎草芥,但凭借着心狠手辣,很快他就得到了方老板的认可。
方老板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国内招摇地组织运输、贩卖,只能在兵漆提纯以后,再交由散户,让其他人通过自己的渠道悄悄地在暗处流通。
可是……方老板不敢的事,方新誉这个初出茅庐、绒毛还没褪光的小子可敢得很。
在方新誉干了几票大的之后,方老板破例认了这个儿子,将他记入了族谱。
他终于摇身一变,成为了他那身份低微的母亲梦寐以求的方家“三少”。
有人曾经嘲笑他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他不以为耻,反倒觉得这是无上的荣耀。
是,他确实是上不了台面的老鼠,但当这些人上人得屈辱地跪在一只发馊又肮脏的老鼠脚边,战战兢兢地祈求一线生机的时候——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老鼠呢?
*
不过,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现在气焰嚣张的方新誉,曾有一次差点在阴沟里翻船、失去鼠命——不用说,正是三年前的商茨毒品案。
好在他跑得足够快,又安排了几个亡命之徒兜下了全部的罪行,这才有了那桩悬案和现在全须全尾的方三少。
但他也吓得够呛,在国外东躲西藏了好久。直到确认警方没搜集到他的线索,才低调地回了国,再次重操旧业。
而这一次,他把目光投向了东翎集团。
“东翎玉也不过如此……”
东翎玉现在怀疑内鬼是亲弟,为了保住家丑,一定会把这件事的影响压到最低。而好笑的是,他越是这般鬼鬼祟祟,警方便越是会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这家伙,真是蠢得让我害怕。”
他没法克制住发笑的冲动。
对东翎玉来说,他的阴影是“东翎玺”这三个字。
而对方新誉来说,“东翎玉”同样也是这样一块深深压在他头上、令他动弹不得的巨石。
跟这个名字关联在一起的,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和鞭打,身上红肿糜烂直至腐臭的伤口,乃至于对这些“人上人”的憎恨。
而如今,他终于觉得自己能够挺直腰杆,蔑视这块曾经被当做标杆、如今却即将风化成沙的破败路碑。
只要他造的假证据被引爆,东翎玉铁定完蛋,他弟也得跟着一起陪葬。他们当下为之争夺的东西,很快就将化为一团飞灰。
这样无意义的兄弟相残,他还真是百看不厌。正如以前被关在密闭的集装箱里时,他也最喜欢抓两只虫子放进瓮里,兴致勃勃地看着它们互相撕咬。
在其中一只伤痕累累地赢得胜利,洋洋得意地以为自己获得了生存的权利时,他就会慢慢地按下手掌,仁慈地结束它的生命。
不过现在嘛……
他瞥了一眼身边绷着脸、明显心不在焉的女人。
东翎玺那小废物还有用。
让他多活一会儿,好亲眼见证东翎集团的衰败和灭亡。
作者有话说:
改了改。
第96章
“领导,刚才确实有两个人进去了,北门进的。后来,其中一个人从西门旁边的墙翻出去了,另一个人没有,应该还在里头。”王弘汇报道,“我们找人在盯着那个翻墙的了,看看他会去哪里,到时候把地址抄送给您一份!”
王弘并不知道自己在替谁做事,他只知道,自己只要熬个大夜在这里抽抽烟、吹吹风,就能拿到平时一个星期才能拿到的工资——这朴实的奖励让他此刻充满动力与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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