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陆绥僵硬地攥着书卷,道:“这书我已翻阅数遍,早已熟记于心,正拿反拿于我皆无影响。”
姜妧长长“哦”了一声,从他手里夺下书卷放在一旁,转身又走到铜盆前将帕子打湿。
陆绥瞧着她忙碌身影,不知不觉便看呆了,到嘴边催促离开的话也咽进肚里。
她今日穿了身青绿海棠齐胸襦裙,腰上佩戴一串碎玉编织的香囊,行动间偶有清脆响声传来,明艳而灵动。
等她将湿好的帕子递来时,陆绥尤未回过神来。
崔四轻咳一声,提醒了句“郎君”。
不等他言语,姜妧已将绢帕放进他手里。
“清姐姐说您最喜欢吃面片汤和古楼子,我打听了一下,听说蔡记的面片汤最有名气,徐记的古楼子味道最香,您尝尝可合胃口。”
半晌,陆绥攥紧帕子,垂眸道:“好,有劳了。”
姜妧抿唇一笑:“比起三郎为我做的,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陆绥抬眸觑向崔四,后者连忙摇头,无辜地用眼神表示,他可什么也没说啊!
事已办妥,姜妧转身便准备离开,临走之际又冲崔四眨了眨眼。
“崔小哥,这面片汤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趁热给你家郎君盛一碗尝尝味道。”
崔四硬着头皮连连应下,目送姜妧离开后,缩着脖子小声道:“郎君,那日奴将东西送到后就回来了,奴也不清楚妧娘子是如何知道的。”
陆绥慢条斯理地用绢帕擦手,BBZL 淡淡道:“知道了,布饭吧。”
见主子未动怒,崔四猛然松了口气,干劲儿十足地来到案前,将食盒里的头屉取出来。
下头一屉是热气腾腾的面片汤,香气四溢,让人大有食欲。
他小心翼翼端了出来,发觉最下头有张纸。
“哎?这是何物?”
崔四将纸拿起来,展开后才知这竟是封信,用的还是洒金信笺纸,里头还包了颗小小圆润的红豆。
了了扫过一眼后他涨红着脸递给陆绥,垂着脑袋说道:“郎君,这该是妧娘子留给您的。”
陆绥微一蹙眉,抬手接过,垂眸看去,上头是四句字迹飞扬的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落笔阿妧。
陆绥眉心狠狠一跳,不消片刻,耳根处悄然爬上一抹红晕。
作者有话说:
文中诗句引自唐王维《相思》
说句题外话,俺好想入v,俺想要一个日万爆更的机会呜呜呜(狗头
第25章 、出水芙蓉
马车驶进安邑坊, 街上行人并无多少,姜妧挑开窗帘往外张望,正巧看见一道熟悉身影。
她忙唤道:“停一下。”
车夫勒住缰绳, 春汐揉揉惺忪睡眼,迷糊道:“到地方了吗?”
姜妧探出窗外朝后又看了眼, 那高坐马背之人已渐渐离得近了。
“我瞧那人颇像阿兄, 稍等片刻。”
不多时, 那人御马走来,果真是姜恪。
姜妧伸出手挥了挥:“阿兄, 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姜恪闻声看去,见到笑吟吟的妹妹晃了晃神, 随即勒马止步。
“去了趟平康坊。”
他笑着将她睃视一番, 旋即打趣道, “妧儿, 你可终于舍得回来了,瞧你这气色比去时好了许多, 可见陆家风水果然养人。”
姜妧听出他话中意味,面上却无丝毫羞涩之状, 反倒不慌不乱地两手托腮,惬意地闭了闭眼。
“英雄所见略同, 我与阿兄想法一致。”
看她那面目红润的模样, 姜恪心中自是欢喜, 同时也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你走这几日阿娘时常念叨,只怕你再不回来,她便要亲自上门去接你了。”
姜妧收敛心神, 吩咐车夫御马前行, 姜恪则不远不近跟在一侧。
快到府上时, 姜妧又透过窗子问道:“阿兄,姜妤现下如何了?”
听她提起姜妤,姜恪蹙眉沉思片刻,倒忽略了她直呼其名的行径。
“自从上次出了宋义那事,妤娘整日闭门不出以泪洗面,昨日在前院偶然见她一面,短短十日竟已瘦得不成人形了。”
再次听到宋义这个名字,姜妧欢快的心骤然沉了沉。
“上回我醒之后听春汐说,宋义被阿耶赶出府后便不知所踪了。”
姜恪低叹一声,道:“你有所不知,前日晌午宋义来府上了,还学起廉颇负荆请罪那一套,在府外久跪不起,招惹许多过路人看热闹,阿耶近段时间好不容易摆脱御史台那些大臣的弹劾,得知此事后即刻赶回家中,因怕外头再起流言BBZL 蜚语,便在人前放话,原谅宋义从前所为。”
听到此话,姜妧拧了拧眉:“这招苦肉计可用的真是时候,我怎未看出,他那等书呆子还有如此心计。”
“他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明。”姜恪冷哼一声,“阿耶说罢原谅他的话后,他又故意提起你和妤娘落水之事,不过这回他倒是学聪明了,不敢再与你扯上关系,转而又说起要对妤娘负责的话来。”
“后来呢?”
“阿耶虽怒不可遏,却也改变不了妤娘确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事实,那时候围在府外的百姓越来越多,妤娘的名声算是彻底败坏了,无可奈何,阿耶只好答应将妤娘许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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