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觑她一眼,不知她肚子里又打得什么鬼主意。
与此同时,杨觅音也在悄悄观察陆绥的表情,见BBZL 他不为所动,又道:“阿妧生得皮薄肉嫩的,在太阳底下晒这大半天,眼瞧着人都快虚脱了,真是叫人心疼的慌。”
姜妧凝语,瞪大眼睛看着她,谁知她竟还装模作样拿出帕子伸过来。
“阿妧,热坏了吧?”
“……”
四下里一片寂静,姜妧嘴角直抽抽,半天憋出一句“我不热”。
紧接着,杨觅音突然“咦”了一声,转向陆绥:“听闻大将军马球打得极好,不知可否请您教教阿妧?”
“不用。”话音刚落,姜妧急急拒绝,“不必劳烦。”
陆绥被抢了先,答应的话卡在嗓眼里。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杨觅音尤在快速思索着怎么办,姜妧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微侧身道:“觅音,待会儿家中还有贵客,我先回去了。”
“可是齐王又去找姜大哥下棋了?”杨觅音眼前放光,声音莫名有些雀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府上得了什么宝贝,要不怎么引得几位皇子频频登门。”
姜妧蹙眉瞧着她,心道她今日当真是反常的很。
刚想开口,她又忽然拍了拍脑门:“我记得齐王颇擅骑术,正好你可向他讨教一二,至于这打马球……”
她再次看向陆绥,笑道:“不知大将军近日何时有闲空?”
姜妧一阵郁闷,不等那人开口,扶着杨觅音胳膊认真道:“我当真得回去了,改日再过来找你。”
说罢,她略略朝陆绥福了一礼,未抬头看他面容,抬脚便要离开。
杨觅音瞥了眼神色阴沉却稳若泰山的陆绥,只恨他是块木头,急急拉住姜妧的胳膊,道:“你先等会儿,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姜妧扭头迟疑地望着她。
“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且等等,我去给你取来。”
说罢,她抬眸望了眼陆绥,随即快步走开。
一时间,这一小块天地便只剩他与姜妧二人。
姜妧如被定在原地,身后是堵爬满藤蔓的矮墙,脚下是石子漫成的小路,周遭只可瞧见花草丛生,唯独不远处有几张石凳。
她未理会身侧之人,独自朝那处走去,特背对着他坐下。
藤萝蔓延,一片苍翠之下,她却心乱如麻。
四周很是安静,初夏已有不少蚊虫,不时飞到她耳边嗡嗡乱叫,她扇着绢帕,后背腻了层细汗,地上映出一道曼妙身影,她动,它也跟着动。
她不知道那人是否已经离开,只觉此刻时间过得格外漫长,且十分煎熬。她挺直腰背,手指微曲,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石案上敲着,想到什么,又突然心生悔意,后悔为何方才偏要背对着那处坐下,以至这会儿不能回头去看。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她暗自猜测他大抵已经离去,一时间心里说不清是何滋味。
又过了片刻,她悄悄转头,不成想,陆绥竟还站在原地,如一尊泥塑,且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凝视着她。
那目光正如此刻的烈阳,猛然落在她身上,烫得她BBZL 浑身一僵。
她心口一阵乱跳,随即飞速别开脸,如坐针毡般从石凳弹了起来,抬脚之际,那人忽的快步走来,眨眼间便在她面前站定。
呼吸倏地变得艰难,姜妧垂下眼眸,视野里只剩他那一尘不染的黑靴。
前额迎上他略显粗重的气息,有些发痒,她想后退两步,身子却动弹不得。
良久,他沉声问:“近来可好?”
她有些怔忡,卷翘长睫轻轻颤动两下,无力回道:“如将军所见,极好。”
撒谎。
陆绥盯着她不复往日那般莹润的面庞,目光下移,本就不足一握的腰肢越加瘦削,丁香紫罗襦空荡荡罩在身上。
原先珠圆玉润的小娘子,数日不见,竟一下变成了病弱美人。
“你瘦了。”他说。
姜妧抿唇不语,见杨觅音迟迟不归,微一福身:“时候不早了,臣女还有事,失陪。”
匆匆走了没几步,身后倏然响起一声:“回来!”
她身子顿了顿,心头猛地生出一股怒火,他让她回去她就回去?凭什么?
于是攥紧裙子继续往前走,头也不曾回一下。
看着她倔强离去的背影,陆绥眸光微动,随即抬脚追上去,一只胳膊将她拦下。
姜妧轻喘微微,扶柱回眸瞪向他:“将军有何吩咐?”
陆绥收回手臂,长身鹤立,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四目相对,她这才发觉,他眸底隐有血丝,下颌亦泛着青,领口微敞,与平日的一丝不苟相比,竟略有些不修边幅。
他微抬手,却又在半空中垂下,微欠身道:“我已答应杨小娘子,教你打马球。”
姜妧微惊诧,旋即匆匆别开眼,坚定道:“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素日操心国之大事,臣女怎敢拿这种小事叨扰您,所以,不劳烦了。”
依旧伶牙俐齿。
陆绥盯着她的侧脸,牙根直痒痒:“此话当真?”
她轻哼一声,看也未看他一眼:“真的不能再真。”
陆绥脸色微变,不等开口,她忽而道了声“告辞”,随即便要走。
几乎是立刻的,他一把攥住她手腕,她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他步步逼至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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