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掌事的?”
绣坊秋娘陪着笑:“奴便是, 不知贵客有何需要?”
“到绣坊来还能做什么?明知故问!”绿衫男子两眼瞪若铜铃,态度嚣张,转而面对白衣公子时却又换了副嘴脸。
“听说你们这儿的绣娘极擅女红。”他误以为陆清BBZL 等人是绣娘, 便随手指了过去, “你来, 给我们爷量身裁制几身衣裳,若是做的好,重重有赏!”
陆清与姜妧相视一眼,二人皆冷笑。
不料这时,那白衣公子抬着扇柄,漫不经心地指向姜妧,用不太利索的大奉话说道:“让她来。”
绣坊内寒寂片刻,绿衫译者冲着姜妧“啧”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
姜妧冷嗤一声,未来得及开口,杨觅音气得眉毛一立,走上前怒斥道:“大胆,你们可知这是哪里,竟敢在此撒野放肆!”
话音刚落,闲云坊的仆从皆执棍护在前头,见此,白衣公子的随从们亦拔剑相对。
白衣公子蹙眉抬手,随从收回手里的剑,他又对着那译者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译者点头哈腰,连连应承。
这时,陆清冷声道:“小店开门做买卖,来者便是客,不过看诸位并无为客之道,还请就此离去,若继续纠缠不休,那我只好去报官了。”
译者神色一凛,稍微收敛了些,上前两步低声道:“你们可知这位爷是何人?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怠慢了我们,你……”
“尔等千里迢迢来到我大奉都城,为的就是为难几个女子?”
冷肃声音自门外响起,众人侧目。
陆绥大步走来,轻裘缓带,纤尘不染,手中鞭子拍在掌心里,不怒自威,杨正平与谢玉书分立左右。
“敢问阁下是?”译者问。
“吃里扒外的东西,有何资格与本将交谈。”
译者面有怒容,却见这三人气度不凡,许是达官贵人,一时悻悻然未敢开口。
“恭亲王世子谢玉书,忠武将军杨正平。”杨觅音气势十足与荣有焉般介绍道,“至于这位……乃是我朝辅国大将军陆绥。”
陆绥镇守西北边境,率领千军万马灭突厥的丰功伟绩早已传为美谈,译者自是早有耳闻,当即脸色大变,凑到白衣公子耳边低语几句。
言罢,冲三人连连赔罪:“小人常年在龟兹国,不识三位贵人真容,万望见谅。”
陆绥与谢玉书一个对视,冷冷道:“这位可是龟兹国王子白子墨?”
译者答:“正是。”
“贵国使团一路舟车劳顿,到了我朝国都不去番馆好好歇息,何故在此惹是生非?”
“大将军误会了,实乃久闻长安城的闲云坊名声远扬,我等这才过来见识见识……”
陆绥眼睛一眯,冷喝道:“你让他们前来,究竟是为忠人事,还是想挑拨离间!”
“小人……小人……”译者满头冷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陆绥递给杨正平一个眼色,后者微点头,随即上前三两下将那人给押解住。
龟兹国王子挑了挑眉,似乎对眼前一幕饶有兴趣,
“行了行了,都散了!”谢玉书冲门外喊了一嗓子,长安谁人不识这位小祖宗,那看热闹的人当即四下里散开。
姜妧回过神来,只见陆绥冲那译者说了些什么,那人好似吓破了胆,连BBZL 连叩首求饶,却被杨正平押着走出绣坊。
没多久,这支龟兹人亦先后离去。
杨觅音呆滞半晌,道:“方才这些人就是龟兹国来的?那穿白衣裳的还是什么王子?”
陆清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面目隐有忧容。
“陆娘,没吓着吧?”谢玉书凑过来关切道。
“没,劳世子挂念。”
姜妧犹在愣神,只觉眼前一暗,抬眸时,陆绥正凝目看着她。
“何时到这里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其余人纷纷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皆自觉退后。
姜妧稍愣,忆起什么倏地冷下脸来:“您老有贵客,我哪敢打扰啊!”
“贵客?”陆绥皱眉,“你是说,方才在桐岭街上的那位江四娘子?”
“是啊,江、四、娘、子——”
“不许阴阳怪气。”
“哼。”
姜妧别开脸不去瞧他,陆绥眉宇舒展,耐着性子。
“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姜妧又从鼻子里哼了声,两眼瞧着对街包子铺,理都未理他一下。
如此傲娇,如此……可爱。
陆绥微一思索,唇角止不住地往上弯。
“阿妧,你若是缺什么东西,只管遣人告诉崔四,他自会替你料理妥当。”
守在一侧低眉顺眼的崔四:?
姜妧装生气装的有点累,眼睛瞪得都快冒酸水了,于是换了个抱臂胸前的姿势,私以为这样更有气势。
“要不是觅音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这闲云坊是你们陆家的基业。”
陆绥淡淡瞥了眼旁边那一溜假装没在偷听的几人,沉吟道:“府中家业向来由管家崔伯打理,我一向很少过问。”
姜妧一噎,仔细想想,她好像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见她神色松动,陆绥又道:“我平日忙于军务,日后待你嫁过来,这些家业恐怕都需交由你来打理。”
稍顿,他欠身低笑,“不如这样,待会儿我命崔伯将府里的账册拿来,你闲暇时翻阅翻阅,也可早做准备,如此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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