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转着这些大逆不道的念头,偏偏面上还不能露出半分端倪,他有些僵硬地笑了笑,道,“这名儿倒是很好听。头名是状元,已经定了的。如此,这第二是不是也该有个名目?”
最好多定几个特定的称谓!这样外人不知这探花郎是怎么来的,也就不会多想了。
贺星回不甚在意地道,“那就礼部拟几个名字上来吧。”
陈大人点头答应,决心把这件事当成大事要事来办,今晚就拟出名目来!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月,前往各地巡考的考官们终于回来了,一并将通过考试的生员们捎来了京城。
这是贺星回的主意。
一来这些生员都是寒门士子,其中颇有经济不宽裕的,让他们自己筹措入京的路费,说不定就会错过考试时间。二来路途遥远,单身行走难免会遇到一些危险,人多更安全。三来也是怕世家这边动什么手脚。
生员们并不知道她的种种考量,听说是殿下-体恤众人,所以如此安排,都不由得交口称赞。
高渐行带着妹妹阿喜,也站在人群之中。
像他这样带了家属过来的,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倒也不算突兀。家属的花费是自己出的,但是可以跟随队伍一起前行,对许多人来说,已经是解决了很大的难题了。
阿喜这段时日跟家属们待在一处,众人都对皇后殿下感激涕零,觉得她连这种细微处的小事都能想到,实在体贴。
因为心里存了一份念想,比起别人,阿喜对贺星回的滤镜更厚一些。还没有进京,就先承了她的恩情,阿喜更是满心期盼她尽早征选女官,这样自己或许能帮得上一点忙。
进了京,队伍也没有散去,而是由巡考官统一带到礼部,上交了记载个人履历、祖宗三代、乡名籍贯和年龄相貌等的状书。这份状书之后会跟考生的试卷贴在一起,用以确认身份。
在礼部登记完,每个人都领到了一块证明考生身份的牌子,上面画着奇怪的花纹。
礼部的官员还给他们介绍了几家客栈和旅店,据说使用这块牌子,会有一定的优惠,这是皇后殿下给他们的补贴。
这笔钱就实打实地是从内库出的了。
贺星回虽然对这种国库和内库分开的做法颇有微词,但目前情况是这样,她就希望能公私分明,任由严文渊怎么说,绝不用内库的钱去贴补国库。但是这些寒门士子入京赶考,又是头一回,什么经验都没有,也没个人能带一下他们,她便决定自掏腰包补贴一点。
有了补贴,这些考生们就会倾向于选择她提供的这几家店了。
其实为了方便管理,考生们最好是统一安排的住处,但朝廷根本没有能住下那么多人的地方,贺星回也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那就是提前让庆州商人们到京城来买地建房。
从去年冬天忙到现在,总算是赶着时间竣工了。
所以当考生们拿着牌子找到地方,都被这一排排敞亮的新房镇住了。特别是那些囊中羞涩的,本以为免不了要吃一段时间的苦,谁知住得比在家的时候更好。
普通人只会为眼前的景象激动,但那些头脑活络的,却已经开始深思这其中所蕴含的意思了。
第041章 群英
高渐行从外面进来, 就看到阿喜端着装菜的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几步赶上去,低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阿喜抬头, 看见他,就笑道,“阿兄,你回来啦!我今日在后厨帮忙,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呢, 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告诉你。”
高渐行早猜到她是在帮忙,也不惊讶, 只是问, “在后厨帮忙, 怎么又出来上菜了?”
阿喜低头一看,笑道,“不是上菜。”她压低声音,狡黠一笑,“这是厨房分给我的。都是用剩下的边角料做的, 说是不能卖给客人, 我瞧跟卖出去的也看不出什么分别。阿兄,我多拿了一个馒头,咱们一块儿吃。”
高渐行一贯知道,她在省钱过日子上天分惊人, 却也没想到,她头一回到京城, 只是住个店, 就能在别人的厨房里如鱼得水。但想到这是阿喜, 又不觉得惊奇了。
当初他们遭了难, 从家里逃出来,身上什么都没有,高渐行这个大少爷又什么都不懂,全靠阿喜一个人操持,这才能在泽州安顿下来。
高渐行经常觉得,阿喜实在比自己强多了,若是个男子,将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成就。这种话,他以前从来不说,因为说了也没有意义,徒增烦恼,最近倒是常常挂在嘴边了,因为阿喜现在也有出路了。
这会儿他就笑道,“你比我强,我出门一趟,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营生,想来想去,除了抄书我竟什么都不会。”
“阿兄的字写得好,抄出来的书总能比旁人多卖几文,这还不够好吗?”阿喜抿唇一笑,问道,“咱们上楼去吃,还是在这里?”
“就在这里吧。”高渐行左右看了看,道,“也听听旁人在说些什么。”
他们初来乍到,对京城什么都不了解,自然是要多听多看多想。
两人就找了个角落里的空位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竖着耳朵听吃饭的人说话。可惜住在这里的都是路上同来的书生,话题还是那些老生常谈,并无新意。
高渐行听了一会儿,见没什么有用的,便问阿喜,“你方才说在后厨打听到了消息,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