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厉法法嘴角抽抽,算了,她现在戴着口罩,阿姨就阿姨吧。
“是的呢。”厉法法点头。
“是啊,莫老师还是在我们音乐学院毕业的呢,指不定您还见过他,”女声吸吸鼻子,“谢谢你,阿姨。”
说罢,女生扑了上来,紧紧抱住厉法法。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莫老师能开心一点,幸福一点,自由一点,不要为了音□□支自己的身体。”女生瓮声瓮气道。
看吧,生父有很多人的爱,好像,也不是很需要她的爱。
厉法法的手,最终还是举了起来。
女孩子,真是让人不忍心。
她拍拍女生的后背,轻声道:“嗯,希望。”
两人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拥抱了好一会儿。没有人觉得奇怪,没有人多看她们一眼。
这样的场景太正常了,都是为莫老师而伤心。
嗡嗡的振动声自口袋里传来。
女生这才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她,“阿姨,你去忙吧。”
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厉法法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朵花,递给她,“莫老师在世的话,也不希望你们伤心。”
女生破涕为笑,接过,哽咽道:“谢谢。”
厉法法摆手离开,走到角落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妈妈”二字。
她看了看吵闹的周围,把保洁车推到杂物间,这才接了电话。
“妈妈。”
电话那头的女声爽朗笑道:“宝贝,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
厉法法无意识地摸着墙上的凸起,长叹一声,“别说了,在人群里乱蹿呢。找了老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我太难了!”
“好啦好啦,慢慢找慢慢找。”
“妈,我答应要在三天之内找到合适的人,现在……”厉法法抬手看看手表,“只剩四个小时,时间紧迫,任务紧张哎!”
她努努嘴,问道:“妈,你说我爸为什么只给一个人呢?”公布出去,应该会有更多人念他的。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才轻笑一声,“这大概是你爸爸的毛病吧。他这个人很执着于完美,一辈子,一个爱人,当时我和你爸……”
她叹了口气,“你爷爷逼他回去继承家业,商业联姻,他几乎是以死相拼,可你爷爷那边技高一筹,这才绑了他回去。你看了新闻应该知道,你爸爸和他的妻子,在你爷爷去世后,就离婚了。他还把大半家业卖给了他妻子,又投身音乐。”
“我知道,他心里一直都只有我,可是后来见面的时候,他绝口不提复合的事,因为在他心里,他对不起我,他失去了唯一的爱人,以后也不会有唯一。”
厉法法皱眉,有点不是很明白这种天才型艺术家的脑回路。
“你也是他的唯一,宝贝。”电话那头的声音轻轻的,语气却很肯定。
厉法法抠墙的手顿住。
“宝贝,放松一点,follow your heart!说不定你要找的人,下一秒就遇到了呢。”
妈妈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飞扬,厉法法松了口气,她还真不适应刚才那样的气氛。
“要是真这么容易,我把手机吃了。”
挂了电话,厉法法摇头,妈妈说得轻巧,真找起来,就知道了,跟海里捞针差不多。
然而,打脸就是来得如此得快。
厉法法有始有终将保洁车推回杂物房,哼哧哼哧爬上天台。
她听了一天各种各样的音乐,现在耳朵嗡嗡的,脑仁儿疼,天台清净,她每天都要上来洗涤一下自己的耳朵。
刚推开门,一段很陌生、但很好听的口琴旋律,透过冷空气,传入厉法法的耳膜。
她仿若置身于高岭之上,呼呼冷风从耳边呼呼吹过。
有一朵独自开放的花,慢慢地伸展枝条与花瓣,独赏世间之景。它孤独而自在,却又带着那么一丝惆怅。
一曲完毕,旋律刚停,厉法法不由自主鼓起掌来。
在空旷的天台,她的掌声,显得尤为突出。
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生回过头来。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却并不硬朗的侧脸上,晕出一层光晕,白皙肌肤与一身白色羽绒服极其相衬,反射着光,在沉沉夜色的背景中,像是一张光影唯美的照片。
厉法法举着的手顿住。
妈妈呀,真好看。
眼前这副场景好看,这个男生也好看。
反正,她想把她带着的最好东西,都给他。
简直是长在她的审美上。
厉法法就这么专注地盯着人家看了一会儿,男生眨眨眼睛。
厉法法兀自放下手,也不尴尬,笑呵呵地走过去,“你吹得真好听。”
男生的笑意一闪而过,不过,厉法法还是捕捉到了他同样一闪而过的小酒窝。
真的……太喜欢了。
笑的时候可爱,不笑的时候清新。厉法法的心里绽开一朵朵小花。
“谢谢,”男生指着画架上的画,问:“那是你画的吗?”
厉法法不假思索答道:“是呀。画着玩的。”
“画得很好。”男生看向那幅以桥和湖为主物的画,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又说了一句,“很好看。”
“那是,我画的,”厉法法抬起下巴骄傲道,丝毫不知谦虚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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