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了个车,按照周添同事发的位置一路过去,停在了饮水欢。
饮、水、欢、
松阜有名的酒吧。
臻茶猎酒,鱼与水欢。
八个大字,像广告词一样在高处晃。
霓虹跑马灯恨不能将人眼闪瞎,两人立在夏日的夜风里,立在门前萧索。
周添看了眼余飞飞,打气撑场面,“没事,里面都我同事。”
余飞飞切了一声,嘴角向上一勾,恐让人给看扁了,“我又没说什么。”
两人暗戳戳各自压制着内心燥郁的、明明无比想进却又掺了点胆怯的小心思,小激动,进了门。
“您好小姐,几位?”
服务生已经凑上前招呼。
周添淡定着表情,故作老僧常入定的架势,冲人摆了摆手,“你忙吧,我跟朋友一起的,里面定的包房。”
然后偏过脸冲余飞飞弹舌挑了挑眉,额角一缕短发被发胶黏的结成了团。任她表情何等生动,都动摇不了根本。
那稀有的几根毛,也不知道是抹了多少发胶在上面。
余飞飞撩了把头发别到耳后,朝她比了个拇指。
手动点了个赞。
舞池里人腰肢婉转,音乐声鼓动着耳膜,两人都还没过足眼瘾,里面一包厢就探出个人,然后冲她们招手让进去。
周添认识,是她一个同事刘卓。
周添的这些同事,看上去就老道的很,跟她们俩刚毕业的学生不一样。说直白点就是,带着社会气。不是说不好,而是恰恰相反的让她们多少有点欣羡的那种游刃有余。
“不介绍介绍?”
刘卓相貌干净,三十岁左右,抬手戳了戳余飞飞方向。
“我好朋友,余飞飞。”周添心不在焉的,向周边使不完的眼。
场子很大,莺歌燕舞的交织着。空气里弥漫着不知是香水气还是酒气,混着,倒也不难闻。
周添这位过生日的同事叫王萌,是个美女,她男朋友帮忙组的局。
高高摞起了香槟酒杯塔,两人进去的时候,周边一群人正起哄的看着王萌从最高处将香槟一点一点往下淋。
反正是来蹭个热闹蹭个吃喝的,余飞飞很识相的没往里面挤,毕竟人也都不认识,就旁边的蛋糕塔拿了一块,占住了嘴,让自己有事干。
穿着裙子,立在包房的门边,端着一盘小点心,小叉子往嘴里时不时的抿上一口,时不时的还会好奇的往门外的热闹起哄处看。
陈砦就是这个时候注意到她的,不为别的,因为眼熟。
再一个特别的原因就是顾臣当时坐在二楼吃饭,盯着人看了不止一次。
顾臣这个人,他可真是太了解了,那次可真是破天荒。
不然他也不会瞎操心。
陈砦将手里的酒喝了个干净,拿过旁边的手机,越过人群,远远的,拍了个照。
照片里,余飞飞在层层乱舞的人最后面,静静的靠着门框吃蛋糕。
明明同处一处,却仿佛相隔异世。
拍完照片就弹进了他同顾臣的微信对话框。
这照片,原本就是拍给他看的。
然后附上一句调侃:
[你觉不觉得这小姑娘有点眼熟?]
彼时的顾臣跟费杨在一起,下午两三点的时候费杨火急火燎的打电话过来让他过去给合作项目的高层见个面。
于是,费杨同他被一起邀请到了一个酒会上。
酒过三巡,此刻都还没散场。
眉梢的倦意渐浓。
听到手机响,下意识的点开去看。
然后就是这样毫无预料看见那张照片的。
他自动模糊了周边所有,将最后面那个小身板看的一清二楚。
顾臣:[你在饮水欢?]
陈砦:[没事,我刚刚上卫生间路过了她的那个包间,里面估计是她一朋友过生日呢。况且我在这儿呢,谁要是动你的人一根手指头,我砍他手。]
顾臣说了五个字,陈砦巴拉巴拉了一堆。
他不禁失笑。
费杨喜欢乱,怎么他也是这样?
旁边一穿礼服的女人端着酒杯过来搭讪,他摆了摆手,礼貌的将人回绝了。
费杨碰了下他的肩,“你知道你刚刚冷落的是谁吗?”
顾臣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婀娜背影,问了句她是谁?
“陈氏控股的掌上明珠,陈乔巧。”
顾臣轻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端起酒杯喝了剩余的酒。转而拍了拍费杨的肩,“那你有福了。”
顾臣推门出去清净。
费杨嗤笑一声,没管人,转身又没入裙间酒巷的觥筹交错里了。
顾臣靠着门外的墙,微信里陈砦没完没了,一条一条的语音:
[我看这姑娘多半毕业了,这来聚会的不像是她的同学,倒像是同事。]
他嘶了一声,觉得奇怪,[她应该是刚去上班,看上去不怎么合群啊!]
[也不知道学什么的,在哪里上班,诶,需不需要我给你打听打听?]
顾臣难得清闲又耐心的将他的语音一条一条的听完,然后反问了句:
[梁思说你过去公司找过我去赏南禅的荷花,有没有这回事?]
陈砦似乎这刻很闲,虽然顾臣回的迟了些许分钟,但他秒回:
[有啊!当时我不知道你还没回来,我以为你早回来了,都他妈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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