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等放榜这期间,大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个字‘爹’。
“为什么是爹呢?”
刚会说话的大郎尤其喜欢说,见娘跟自己说话,就‘爹、爹、爹’地开始了,边‘爹’边流口水。
他最近长牙,口水特别多。
“娘!娘!明明就是娘!”当娘的气呼呼地道。
“的饿、爹、的爹、爹……”
“为什么是爹呢?叫娘听到没,臭小子?”
见娘作势要打自己,大郎还以为娘是跟自己玩呢,小屁股在炕上一顿弹跳,挥舞着小手,又是一通‘爹’出来。
福儿垂头丧气地倒在炕上,不想理他了。
大郎见娘不跟自己玩了,特别着急,三下两下就爬了过来,先爬到娘的肚子上,见娘还是不理自己,他继续往上爬。
爬到胸口时,他犹豫了一下,想一想这会儿还是玩重要,腾腾两下爬到福儿面前来,用嘴去啃娘的脸。
福儿早有提防,忙用手挡着,大郎也不嫌弃,就在她手上啃了起来,啃得津津有味的。
卫傅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福儿一见他来,忙道:“臭小子,你爹来了,找你爹去。”
大郎一听爹来了,忙转过身,兴奋地朝爹爬去,临到炕沿快掉下来时,被爹接住了。
刚抱起来,迎来的就是一通口水啃。
卫傅的脸颊被儿子啃了一脸口水。
这会儿轮到当娘的看笑话了,瞅着儿子糟践他。
其实要说大郎啃人也不疼,他也就长了两颗小米牙,就是到处洒口水。
“他最近这么喜欢咬人。”
卫傅擦了擦脸,把儿子放在炕上。
“长牙。爷说长牙的孩子就这样,流口水啃人都是,等牙长出来就好了。”
说着,福儿就忿忿起来,“他不叫娘,明明我就教了他喊娘,他为何不喊娘,反而只会叫爹?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地教他喊爹了?”
“有吗?”
父子俩是相同无辜的表情,甚至连长相都很相似。
“真没有?”
卫傅侧过脸,看向儿子:“大郎你说有没有?”
“爹!”大郎欢呼道。
“你看,没有。”
福儿眯起大圆眼,很是怀疑。
不过她也没继续揪着不放就是。
她倒在哪儿,懒懒问道:“明儿放榜,你去看吗?”
“就不去了,那么多人。爷说得对,中就中了,没中就没中,皇榜就在那儿,也不会跑,真若是中了,自会有报喜的上门。”
福儿凑到近处,斜睨他:“你不会是胆怯吧?”
“怎会。”不过是看得没那么重了。
从被流放伊始,他一直茫然,因不知而茫然,做什么都是随波逐流,后来选择科举,不过是想试试想看看。
目的不是根本,过程才是,所以结果如何也并不那么重要了。
大抵真是越不去想越来什么,第二天喜报临门了。
会元。
.
建京的举子再度聚首。
比起之前那次,这次建京多中了两个人。
一个就是卫傅了,还有一个是平时不怎起眼的一个廖姓举子,连他自己都不敢信自己竟然中了,据说当时还闹出笑话不提。
郑宏志依旧中了,这次的名次竟比上次还高几名。
数千人的应试,最后只中了三百个。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闻名天下知,中与没中的,都在把酒言欢(愁)。
不过新任贡士们还多了两件事,忙着拜谒座师和与同科交际。
会试和乡试不一样,只要过了会试这一关,殿试顶多只影响排名,其他并不影响,以后要做官了,做官就需要人脉和路子。
也因此甭管平时多孤傲的士子,此时都不得不放下身段和傲气,该上门的上门,该拜谒的拜谒。
当然也不忘和同科交际。
一科三百进士,这些人以后或是入了翰林,或是入六部,或是外放到地方上,遍布朝野内外,很多时候人脉势力就是这么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郑宏志和廖柏出去交际时,自然要把卫傅拉上。
卫傅也就跟去。
只是二人并没发现,每次去拜谒座师房师时,那些座师房师看卫傅的表情都十分怪异。
熙熙攘攘,拥拥嚷嚷,有些落第的人转天就回乡去了,有些人还想等在看殿试的热闹,转眼间就到了殿试的日子。
第85章
晨光初照,三百贡士齐聚皇宫门前。
这些新进的贡士们,穿着崭新冠服,一水的蓝色大袖圆领衫,衬以白纱中单,头戴黑色折巾,脚蹬皂靴。
他们静静地等候着。
不多时,来了两位礼部官员,与他们讲了殿试的一些规矩,以及入皇宫要注意的事项。
之后,三百贡士以会试排名列队,鱼贯往宫门走去。
出了幽深的宫门洞,入目之间是广阔无垠的广场和五座金水桥,远处是巍峨耸立的宫殿,诉尽了皇家威严。
旁人都是第一次来,自然不免好奇,哪怕一旁肃立有甲胄分明的禁军侍卫,也少不了有人好奇转头张望。
卫傅却是重回故地,只是换了一种身份。
殿试在保和殿进行,早已有许多官员在殿门外列队站立。
他们虽不监考,但这是殿试时一贯的规矩,代表着朝廷对新科贡士们的重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