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顿了顿,卫傅又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希望你能考虑到大燕,考虑到百姓。”
卫璠冷冷一笑,又颇为烦躁道:“你能不能不用这些东西来绑架我?你把自己绑架了,放弃了去报复,现在能坐上这个位置,是你运气好,现在又来绑架我?”
卫傅不以为忤:“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这句话不光是规劝,也是威胁。
若卫璠真不听劝,不顾黎民百姓要重燃战火,到时就别怪他不顾情面。
让卫璠回来,是他作为兄弟的善意,当善意过后,该宣示态度的时候,卫傅也不会客气。
看着卫傅清亮的眼睛,卫璠眼底光芒一阵闪烁。
他把酒盏中的一饮而尽,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盏酒,拿在手里。
借着这机会,他似乎在思索什么。
“漠西内乱多年,又四处征战,元气大伤,乌格暂时没有跟大燕作对的意思,打算休养生息。”
所以才会派使者前来大燕,算是示好,也是表明态度。
“虽然汗国内有其他人蠢蠢欲动,但都不成气候,五年之内你应该不用担心。至于五年之后,我就不敢保证了。”
卫璠缓缓道:“我这趟回去后,打算西去,临着漠西的有几个小国和卫拉特有世仇,乌格愿意借我兵马去打下那几个小国。”
说到这里时,他将酒盏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当然,你不要以为我这是认输,待我积蓄够力量,我还会回来的!”
临走前,他还是留下了‘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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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傅忙着赐宴款待外藩使节的同时,福儿其实也没闲着。
连着忙了几日,她终于抽出空闲,特意设了个小宴款待家人,就当弥补初二那日她没回娘家。
如今王家是一片形势大好。
老爷子有了爵位后,连带萌荫子孙,如今王家人在京里的有老爷子、牛大花和王铁栓夫妻二人,以及小儿子王多寿、二儿媳孙荷儿和几个孙儿。
二哥王兴学这些年管着福儿手下的生意,又帮着黑城和外面做生意,算是管着卫傅的钱袋子。黑城的收购所和冰城的交易所都有他的手笔在,给卫傅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卫傅本打算给他个官做,可他对做官一直没什么兴趣,反而更喜欢做生意。
之前卫傅进京时,他就带着船队去福建了,至今还没回来。
大哥王兴齐是个老实本分人,这些年一直留在建京,福儿等人在京里安定后,就给家里送了信,让他带着妻儿来京。
只是家乡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年前是赶不及了,只有年后才能到。
至于刘长山,作为最开始跟在卫傅身边的班底之一,又是亲姐夫,早在前年他就已官升至副统领的位置。
如今卫傅和卫琦都来到京城,漠北那边不能留人,所以他还镇守在漠北。至于之后卫傅对他有没有其他安排,暂时还不知,但想来以后定是官运亨通。
一片喜气洋洋之下,崔氏眉宇间偶尔闪过的一丝阴郁,就有些显眼了。
“娘,你没问问小弟和崔氏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宴罢,福儿特意将赵秀芬留下说话。
一提这事,赵秀芬喜气洋洋的脸上,就多了几分郁色。
“你别管他们的事。我听梦竹说,这几日宫里各种摆宴,你也累得不轻。刚忙完,你就顾着娘家人,家里人难道还会跟你计较什么礼数?再说你现在是皇后,哪有皇后过年回娘家拜年的。”
显然初二那天出嫁女回门,福儿没回去,王家人也是经过一番讨论,不然赵秀芬可说不出这种道理。
而且这话一听就是在转移话题。
“我这哪是讲究礼数,我是想你们了。”
福儿先是撒了个娇,又道:“她跟小弟是夫妻,他二人过得不好,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安心。”
见此,赵秀芬也不好隐瞒了。
“其实这事我私下问过多寿,他开始不愿说,但我是他娘,哪有儿子瞒着老娘的。”
福儿倒也不意外她娘会把她都问不出来的事逼问出来,因为她娘向来就是这种性格。
再说到底是长辈,多寿不愿跟她说,是考虑到她自己都一摊子事,不想用家事来烦她。但他破了王家的规矩,家里那边肯定要过问的,若不给个合适的理由,恐怕王家人也不会置之不管。
“我这不是埋怨她,若是按照儿媳妇的标准,她也算是合格的。也没有瞧不起咱家是骤然富贵,对我和你爹也是恭恭敬敬,礼数礼节也都到了……”
崔氏并不是个坏人,相反她很有礼,做什么事都是秉持着礼数礼节,一定做到不失礼。
这样的人,从大家妇的角度来说,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王家不是普通人家,王家出身底层,从微末走到崛起,这种经验太难以复制。而且他们富贵的时间太短了,根本不习惯也不理解大户人家讲究的那些规矩和礼数。
他们做什么事都是众人一心,有人出人有力出力,一家人从来都是亲亲热热,有事也从不藏着掖着。
因此当出现个特别有‘礼’的人,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只从对待两个儿媳妇,就能看出。
王家人对孙荷儿就是亲亲热热的自家人,对崔氏则就是客人。大概就相当于,你对我客气,我就对你也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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