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回忆了一番童年,说到幼时每年中秋母亲必定要给他们买兔儿爷,只是特殊时期,街头售卖的兔儿爷越来越少了;现在孩子玩的东西越来越多,兔儿爷不再是稀罕物是。
“这就是‘消逝的时代’吧,也可以称为‘时代的眼泪’。”姜明光说。
“确实。”宗齐樾叹气。
“别说这么奇奇怪怪的话,”宗齐光不爱听这种调调,“一样东西消逝了,只能说明不再是‘潮流’了,习俗敌不过潮流,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的。”
嗳,说的也没错呢。
宗齐樾接着又说起兄弟俩的童年趣事。男孩子嘛,总是皮得上房揭瓦,现在看着动不动就脸红的小光,小时候也是个皮孩子呢,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皮得很,就是不知道哪一年开始变得越来越文静,宁愿待在屋里看书,也不想出去玩了。
张兰莛记得到底为什么,“别说了,小光不想记起来。”
嗯?会是什么事啊?姜明光更好奇了。
作者有话说:
啊,为什么右|派、左|派居然是屏蔽词?TG为什么也是屏蔽词?天哪太奇怪了!这到底有什么敏感的啊???!!!为什么晋江居然连我党的正式名字都屏蔽?别说什么会被人玷污的问题,那是应该加强人工审核的问题,而不应该简单一刀切全部屏蔽。
第40章 、二更
不过宗齐光显然不愿意提,张兰莛也不会主动说,她只能把这份好奇憋在心里。
回了阜成门小院,宗齐光才说:“哥哥考虑的是对的,你要小心一点。”
“这不就是明哲保身的那一套吗?”
“这叫‘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懂不懂?”
“太小心了吧?我就是做一点最基本的工作,稍微高深一点的也轮不到我们学生参与啊。”
“嗯,我会注意的,你要是不想继续待在档案室了,我给你找点别的事做。”
“到时候再说吧,我先把手里这个案子做完。”
同寝但没有同住过的室友吴婧是中文系的,她也是个积极分子,也刚交了入党申请书。她所在的中文系也给她安排了找档案的活儿。
这天下午,吃过晚饭,宗齐光去打篮球了,姜明光回寝室看看。不能说大学四年连室友的脸都对不上吧。
吴婧来开了门,姜明光惊讶的问:“你怎么哭了?”
再一看,吴婧和其他几个女孩都眼圈红红的,她更奇怪了,“出什么事了吗?”
吴婧勉强一笑,“没有。”小心的关好门。“我们正在——正在看一份档案。”
“谁的?”吴婧一说她就明白了,别说,那些右|派里真的很多下场极惨,不知道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死后怎么处理的遗体。
“你看看吧。”吴婧塞给她一个作业本。
档案肯定不能随便带出来,吴婧便用作业本手抄出来。
这位学长是个女生,出生于1932年,亲舅舅参加革命很早,曾任江省的我党负责人,牺牲的也很早,1927年死于“四一二事变”,尸首沉在长江,再也找寻不到;母亲在解放前是少有的女性企业家,暗中帮助地下党,捐钱捐物捐药;父亲留学英国,回国后担任过一些国民党政府的职务,也曾经帮助过一些我党地下工作者;学长也能算是个富二代,白富美,接受过极好的教育,15岁就瞒着父母为组织工作,可以说觉悟很高。
手抄档案中有不少同学师长对其的评价,称其“娴静似娇花流水,行动似弱柳迎风……”,又称其为“燕园林妹妹”。学长原本随父姓彭,解放后毅然跟不够进步的父亲决裂,去掉父姓,改“彭令昭”为“林昭”。
同学的描述可能也说明林昭的身体并不好,并且素有才华,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跟林黛玉“碰瓷”的。
林昭1954年以江省文科第一考进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填报志愿中国语言文学系,成了中文系才女。她的志向是成为当代最优秀的记者,选择了新闻专业(当时新闻跟中文还没有分开)。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1957年5月底的一天。
有人贴出了本校第一张大字报,因而成为了人民群众的对立面,东大门外的马路上成了一个群情激昂的场所,林昭跳上桌子,问出来:“我们不是号召党外人提意见吗?人家不提,还要一次一次地动员人家提。人家提了,怎么又勃然大怒了呢?”
现场群众记下林昭的一言一行,当时有人质问:“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林昭问:“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接着她又说:“我可以告诉你,没关系。武松杀了人还写‘杀人者打虎武松也’,何况我还没杀人。你记下来,我叫林昭。林,双木之林;昭,刀在口上之日!”
人们为了她的敢说而静默。她稍停,又说:“告诉你:今天刀在口上也好,刀在头上也好,既然来了,就不考虑了!”
这位勇敢说出“刀在口上之日”的学长,在这天晚上写下了“党啊,你是我们的母亲!母亲应该最知道孩子的心情!尽管孩子过于偏激,说错了话,怎么能说孩子怀有敌意呢?”的日记。
之后,更说出了“我的观点很简单,就是人人要平等,自由,和睦,和蔼,不要这样咬人!”这样的“真话”。
在特殊年代,说真话的反而成了阶级敌人,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怕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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