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是同!”张烨然腾地站起来大声说,“天下的女生都是我的好朋友,只有男生才是我的菜!”
“小点声!”庄文曜忙不迭把他拉回座位上,“真没看出来……毕竟你张口闭口‘小姑娘’,我还以为你就是平平无奇的直男罢了……”
“哎呀曜哥,你不懂!”张烨然煞有介事地说,“那只是一种伪装,一种保护色!你想啊,咱航空班本来就没有女生,大家都如狼似虎的,一见到普通班的小姑娘就眼冒金光……要是就我一个人说,啊我喜欢男的!那……显得我多不合群!”
庄文曜醍醐灌顶:“原来如此……你还挺会潜伏!”
“就是嘛!”张烨然颇为自豪,“虽然我平常‘小姑娘’不离口的吧,但是你什么时候见我和哪个小姑娘不清不楚了?”
仔细想想:“还真没有。”
庄文曜竖起大拇指,“牛逼。”
“嘿嘿嘿……”
“行,我明白了。就这样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就当不知道。你俩好自为之……”庄文曜起身,整整衣服准备回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哎,烨子。”
张烨然应道:“啊?”
庄文曜说:“你对人家好点,注意你的脾气,别老吓唬他。像上次那次,要把人家生吞了似的。别说他了,我们看着都害怕……”
“我没有!”张烨然一下子跳起来,慌忙解释,“我没想欺负他!我就是……就是……”
庄文曜挑眉:“就是什么?”
“就是……”张烨然因着急憋红的脸上滑过一丝笑意,“我每次看到他逞强的样子,就特别想……特别想亲他!把他亲到说不出话!亲到无力反抗!亲到……”
“穿件衣服吧你!!!”庄文曜崩溃大喊:我造了什么孽呀!
“嘿嘿嘿……”张烨然傻笑了一会,忽然揪住了庄文曜的衣服,“哎。”
“干嘛啊!”庄文曜还在愤怒。
“曜哥,”张烨然正色道,“你真的不怪我们吗?”
“怪你们啥?搞对象?”庄文曜没好气地说,“这有什么好怪的,陆之恒学长也说过嘛,这是个人自由!只要两厢情愿,谁特么都管不着……”
“可我们……都是男生啊……”
“……”庄文曜get到了他的意思,语气软化了下来,“那又怎么了?两个男的谈恋爱不违法吧?谁怪得着你们啊?安啦。”
张烨然以为,庄文曜知道了他两个舍友背着他搞对象,怎么也得很生气、跟他冷战一段时间呢,没想到庄文曜接受得这么快、这么平静,他反倒觉得不太对劲了。
“那你怎么看?”张烨然问,“你不觉得我们‘恶心’吗?”
庄文曜笑了:“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啊?别瞎想了。”
张烨然抱着臂,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高一刚开学,学长报告会的时候,你说‘锋茫毕陆’CP恶心来着。”
“???”庄文曜整个人懵掉,“我说过这种话吗?”
张烨然噘着小嘴,十分笃定:“说过,我很确定。”
“哈?”这都多长时间了,庄文曜自己早都忘了好吗!
“不可能……”庄文曜一味否认,忽然从陈旧的记忆中找回了一点印象,“哦……我明白了。解释下嗷,我只是觉得某些人强行把两个人凑一对的行为很没礼貌,不是针对同性!Understand?”
张烨然瞬间转忧为喜:“Stand,Stand!我就知道曜哥不是这么泥古不化的人!”
庄文曜无情吐槽:“知道还这么记仇?一句无心的话,一年多了都没忘……”
“嘿嘿嘿,错了错了……”
于是,这件事就在彼此的谅解中,揭过去了。
但是回到操场,庄文曜也确实没有心思看运动会了,满脑子都是臭情侣的事情。
他原本一直以为,升入高二搬到航空部,相当于一种“隔离”,能够免受普通班的种种干扰,心无旁骛地学习和训练。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陆之恒所言果然不错,早恋的现象永远屡禁不止。而且不限性别。
如果说刘畅和杨南是高调大方、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一对,那张烨然和张芮则是不为人知的地下情。
不管他们两个私下如何恩爱,平时隐藏得极好,就是普通的同班同学和舍友间的相处,让人瞧不出端倪。
被庄文曜撞见,纯属意外中的意外。
但是这种收敛了游戏态度的拘谨、慎重、小心翼翼,却给庄文曜一种感觉:他们好像真的考虑了很多,真的像是认真的。
而且回想起浴室里无意撞破的那一幕……
接吻诶……那应该是人与人之间,最亲密的事情了吧。
他们好像,真的很喜欢对方呢。
等等,为什么要回想那个场景?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会遭报应的!
快点忘掉啊!!!
可是越是心急,越会适得其反。
庄文曜想用一块橡皮擦,把那段记忆从脑海中清除出去,没想到不小心拿错成了铅笔,把那副画面越描越深,甚至锦上添花般描绘了更多的细节:强势霸道的动作、情不自禁的回应、逐渐加深的鼻息、不时发出的喟叹……他甚至开始想象他们下一步的动作该如何进行……
啊啊啊啊我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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