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都洗完了啊!”汤铮理直气壮地说,“我也是小元的哥哥,我觉得我有资格参加这场教育会议。为什么特地瞒着我。”
也是。
像这种家庭大事,他们三兄弟一向一起商量。
汤铮说着,还把他今天编到一半的竹凳搬进来,边说话,边做活。
他做手艺活这些还挺不错。
因为小时候念书成绩差,他老担心自己没学上,想要学点手艺跟大哥一起赚钱,后来是跑去学体育了,但手艺活没怎么落下,平时家里要打个桌子、造张椅子,他都能做。
“哥,我觉得咱家也没那么差吧?”汤铮乐观地说,“咱这街现在不是很值钱的吗?我上回查到一平五六万呢。”
又挨了汤煦恩一蒲扇。
“这是祖产能随便卖吗?不能卖就不算是手里捏着的钱,说什么都是白搭,再说这一片也不能随便卖。”汤煦恩叹了口气说,“而且……我也不舍得卖。这是我们的家。”
两个弟弟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汤元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谈恋爱不看条件,孟天佑也很有钱,他对我有没有钱就无所谓。”
汤煦恩尽量凶巴巴地瞪眼睛说:“他本来就老你那么多,还是个男的,还不是本地人,要是连钱都没有的话,我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还敢哄骗你?”
汤铮附和:“就是就是。有多远滚多远!”
汤元看向二哥,问:“二哥你到底站哪边的啊?”
汤铮毫不犹豫地说:“我站大哥。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就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同性恋。”
“哇,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文章,说有哥哥的男孩子更容易是gay,哥哥越多,天生是gay的概率越大,当时我还觉得扯淡,没想到真实案例就在我身边!”
汤元困惑看着汤铮说:“二哥,你能搁这看热闹吗?你还笑呢?我觉得你跟你那个室友,姓陆的,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啊??”汤煦恩扭头看二弟。
本以为自己是来吃瓜的,没想到瓜砸到自己头上,汤铮脾气咋呼,他当即不客气地反驳:“你放屁!不要血口喷人!”
“我跟小陆是纯洁的同窗情谊!”
他在说这些话的同时,手上的活没停过。
汤煦恩转过来,手伏在膝盖上,问:“我早就想问了,你从前几天在这费劲儿地编竹凳子干嘛?我们家又不缺。”
“哦。这个啊?”汤铮抬起头,理所当然地说,“这个是编给小陆的啊!他上次在网上看到,说觉得很漂亮,我就说我会做,答应了编一个送他。”
汤煦恩:“……”
汤元:“……”
汤元:“你没跟人谈恋爱,你干嘛这样体贴?”
汤铮坦坦荡荡地说:“呵呵,正是因为我们之前是纯洁的同学情谊,毫无猫腻,我才能光明磊落送礼物给他。怎么了?朋友之前难道不可以这样吗?”
“啊?”
“啊??”
汤元看看自己的大哥,又看看自己的二哥,陷入到巨大的迷惑之中。
慢慢地皱起眉来,瞳孔也在失焦。
汤煦恩一见他的目光黯淡下来,不由地着急起来,赶紧跟他说:“小元,小元,哥不是怪你的意思。”
“唉。”
“你是同性恋就是吧。”
“是哥对你的关心不够,你比较内向,有什么事都爱藏在心里不说,怕我担心。”
“其实你早就可以跟我说的,也就不用自己暗自难过了。”
汤煦恩一想到自己乖巧的幼弟其实自己偷偷痛苦,就觉得可真心疼啊。
汤铮也跟着说:“就是,你不跟大哥说就算了。你怎么连我都不告诉?”
汤元看着他俩,目光闪烁,他嘴唇嚅嗫了下,说:“我以前也不是同性恋吧……”
“我是先以为你俩都是深柜,我担心好久。”
汤煦恩:“???”
他扶了扶额头。
汤铮则指着他说:“嘿,你自己去搞基,你不要甩锅给我啊!”
“你是基眼看人基,你自己是男同性恋,你就看谁都像是。”
话音未落。
又被大哥扇了一蒲扇,汤煦恩心累地沉声骂道:“不许骂小元。”
汤铮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继续埋头吭哧吭哧地编他的竹凳去了。
汤元会读书,但他是个极为内向腼腆的孩子,出了名的小书呆子。他免不了慌神,额头鼻尖都冒出了细汗,睫羽颤颤地望向大哥:“哥,怎么办啊?”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脸都红了:“对、对不起。”
“没事没事。”汤煦恩握住他的手,“不就是同性恋吗?”
“多大点事啊?”
“哥说了啊,你还是我弟弟,你喜欢男人就喜欢呗。”
汤元被大哥温暖的目光所感动,吸了吸鼻子。
他想起小时候,爸爸去世那天,他们三兄弟等在手术室外面。当从医生口中得知没能抢救过来时,他慌张害怕极了,哥哥握住他的手。
大哥的手温柔而有力量,带着他们俩,向医生鞠躬,说:“谢谢您。谢谢。”
他便一点都不慌了。
他知道,他有大哥可以依靠。
正想着。
汤煦恩靠近些过来,挺不好意思地说:“弟啊,就是……哥跟你打个商量,你非要找男的的话,不能找个本地的吗?我觉得外地有点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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