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闻笛点头:“一定!”
他说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等等,我还不能穿着这衣服。”
薛思不言,看着他把衣服脱下,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边,又爬到案几边缘,双手挂在边上,荡了下去。
“我的花还没种。”
他喃喃着,又从门缝外挤了出去。
薛思缓缓起身,站在窗边,微微倾身,就看见薛闻笛在挖土。他虽然只是个小竹人,倒也灵活,还给自己用竹片做了一把锨。
日暮斜阳,余晖洒在这小小院内,薛闻笛种着他的花,薛思眼里,却是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日子。
“小楼,这花你从哪儿找来的?我都没见过。”
“很好找啊,从校练场出发,一直往东走,再往南走,有处林子,林子里有处小溪,溪边就长了这个。”
薛闻笛想尽量给他描述详细些,但无奈语言匮乏,形容不出来,薛思笑着:“那你本事挺大,跑那么远还能自己回来。”
“那是因为师父你在这儿啊。”
薛闻笛回答得理所当然,薛思微愣,却也没说什么。
第6章 切磋
转眼又过了几日。
薛闻笛因为那天种花,累得呼呼大睡了好久,直到今日早上才又神气活现起来。他睁眼,发现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弄了张矮矮的竹编小床,一头一尾吊着,挂在自己床铺下边些。
薛闻笛盖着被子,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屋里少了什么。
师父不在。
是这几天他都在睡觉,师父不打算带他出门了吗?
薛闻笛想着,就爬了起来,套上衣服,从小床上跳了下去,出门寻薛思去了。
倒也不是薛思不叫他,而是原本外出的两个徒弟各自回来了,身为师父,怎么也得去见见。
薛闻笛溜到正殿,躲在柱子后边。最先看到的,是那熟悉的白衣,而后是傅及与曹若愚,中间有两个面生的,不知是谁。
左边一个,一眼望过去比周围人都要白净许多,唇如涂丹,眼神清亮,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可爱的酒窝。但总体来说,容姿过艳,让人难免怀疑,他究竟有几分本事。
右边那个,就在他的衬托下更显魁梧,浓眉大眼,一身豪迈气概。
薛闻笛忍不住在想,要是在他脸上画上络腮胡,指不定张飞转世。
“既已回山门,便安心修行。今日放你们一天假,各自休息去吧。”
薛思说着,微微垂眸,似乎是发觉了角落里的薛闻笛。而对方也心有灵犀般地,感觉到他们这会儿应当是谈完了正事,马上就要散了,便又把自己藏藏好。
“是,师父。”
刚回来的那两个师弟应声,就与傅及、曹若愚两人一道离去了。
薛思这才回了竹屋,薛闻笛也赶忙追了上去。
及至屋前,薛思瞥了眼那一丛清雅的兰花,便摘了一朵,放在今日新换的清水里,道:“小楼,今日不方便让你出门溜达,就在屋里,陪师父读书吧。”
“好。”
薛闻笛不作他想,只是问着,“师父,那长得白白净净的是谁,另一个又是谁呢?”
这次,薛思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薛闻笛不解,但并未追问,而是坐在案几上,由着师父给他扫扫,再翻开一本旧书。
傅及与几个师弟刚经过观景台,准备各自回屋的时候,那个容姿殊艳的,忽然开了口:“二师兄,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好玩的倒没有,只是师父说他找到大师兄了。”
对方立马来了兴趣:“真得?长什么样?我怎么没见过?”
“师父说大师兄不方便回来,只送了他一个泥娃娃,全当与我们碰面了。”曹若愚抢了话头,嘀咕着,“可是师父已经好几天没有把那个泥娃娃拿出来了,你和小师弟回来,他也没有带。”
“哦?”
问话的那个兴致高涨,“那你们就不好奇?”
“好奇,但师父的事情,我们最好少管。”傅及劝着。他这个三师弟,最喜欢看热闹,尤其对师父的真实身份总是抱有探究的意味,这在他看来,略有些逾矩了。
但三师弟本人并不这么认为。
“我就是好奇这件事,而且,我们都是一个师门的,有啥好遮遮掩掩的?再说了,大师兄十年不见人影,我真是担心,万一回来的,是个胡子拉碴的怎么办?拉低了我们师门的平均水平!”
施未如是说。
他这一番巧舌如簧地撺掇,曹若愚和看上去老实的小师弟张何就率先附和起来:“那咱们就去看一眼,悄悄地,不让师父发现。”
“走着!”
施未大笑,径直折了回去,傅及拉都拉不住,无奈只好跟在他们后边,想着若是出了岔子,他还能稍微兜着点。
薛闻笛正陪着薛思读书,就听见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其实傅及的下路一直很稳,步法轻缓,基本不会让人发觉,曹若愚便是差了点,今天在正殿见着的两个面生的师弟也不及他,因而再怎么隐藏踪迹,还是被薛闻笛听出了一二。
“师父,我几个师弟都潜进来了,在院子外边。”
他瞧着书上那几行眼熟的字,并没有意识到可能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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