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花顿了顿,笑得戏谑,却半点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我可不信千重阁里都是些四体不勤的杀手,而且我可以教你认五谷。”
玄霄不死心:“你不怕我炸了你的厨房?”
用手中折扇轻轻拍了一下额头,李惜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经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万一萧少爷为了消极怠工,故意炸了我厨房可怎么办?”
玄霄:“……”
李惜花意味深长地沉吟了一会儿,笑道:“看来以后是绝对不能让你碰灶台了。”
玄霄:“……”
算了,若是跟这人一般见识,只会让这人越发来劲儿。他心下无奈,抬眼却见这人忽而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李惜花见他穿得单薄,关心道:“虽说过不了多久就要入春了,可晚上还是凉得很,我们早些回去,免得你不小心冻着了。”
静静望着这人,玄霄的心绪再次起了涟漪,曾经在一处残荷摇曳的池塘边,有人也是这样向他伸出了手,只是彼时丹桂飘香,此刻红梅零落。
“怎么?真的生气了?”
李惜花开玩笑道:“好了小少爷,我不怕你炸厨房还不成吗?你要是喜欢,我就建它百个千个,帮着你一起炸。只要你开心,就是陪你炸一辈子又何妨?”一边说着,一边走回玄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又将他鬓边的一缕碎发挽向耳后。
玄霄微微垂眸,眼神闪了闪,语气略有些冷道:“别把你那套用在女人身上的法子照搬到我身上。”
李惜花一愣,继而回过神来,凑到他耳旁,笑眯眯地问道:“你这是吃醋了?”
冷冷甩了他一眼,玄霄道:“琴皇这是听不懂人话?”
李惜花连连点点头,积极认错,可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他那张春风得意的脸上,写满了我夫人终于为我吃醋了,可喜可贺的表情,让人看着忍不住想打他一顿解气。
“李惜花!”玄霄皱眉。
逗猫是一项技术活,尤其是在逗会咬人的猫的时候,因为逗得太狠了容易被咬,所以还是需要用小鱼干和抚摸来顺毛的。
李惜花对于这种技术活一向很拿手,然而他不知道自己现在逗的并不是只会咬人的猫,而是只会吃人的黑豹,也幸好这只黑豹暂时收起了爪子和獠牙,正在乖乖努力装一只无害的家猫。
“阿玄,我怎么会把你当女人呢?”
李惜花牵起玄霄的手,敛起笑容,忽而郑重无比地说道:“我只是喜欢你,喜欢到恨不得将你护在怀中,捧在手心,只想你每日开开心心,不愿见你受一点伤害。”
闻言,玄霄微微地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个人……
竟说想要保护他。
从来,剑圣都是冷血修罗的代名词,只有他施于别人杀戮与死亡,还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说想要保护他。他也很清楚,这些情话对于风流的李琴皇来说或许只是信手拈来,可是……
他倒意外地并不讨厌,反而还有些许……喜欢?
“阿玄?”
李惜花发觉眼前这人听了他那一番话后,非但不脸红心跳,居然还开始发起了呆,这让一直在情场无往不胜的李琴皇心里升起一丝挫败感来,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道:也只有他家阿玄能做到听自己的情话听到走神的地步了。
“嗯。”
玄霄淡淡地应了一声,岔开话题道:“晚上要吃爆炒河虾。”
他这话题转得实在太过跳跃和突兀,李惜花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皱起眉来看着他。
“虾?”
这个季节,虾都沉在河底,这大晚上的,上哪儿去弄虾?
玄霄说得甚是理所当然:“刚刚有人说要把我捧在掌心里,还信誓旦旦说伺候一个大少爷不在话下。”说完,还意有所指地侧目瞥了某人一眼。
李惜花哑然:“……”
这是什么时候学坏了?
不过他寻思了一下,好像当初这人在他接了个莫明奇妙的绣球后,也是这般突然出卖自己,如此看来,这位貌似纯良的少爷实则满肚子的坏水。
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人,李惜花卖乖道:“好,阿玄说得是,阿玄说得都对。”说完,拉起这人,往梅林深处走去。
然而说来可惜,虽然李大侠费尽心思,但当晚的饭桌上还是没能出现爆炒河虾,毕竟谁让某人是和大少爷谈恋爱,而不是和只虾呢?这天寒地冻的,人家躲在水底颐养天年,谁愿意出来被这两个狗男男拿去爆炒!
不过虾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惜花因为虾的事,本来打着蹭去和玄霄同屋的小算盘泡了汤,任他舌灿莲花,结果还是被剑圣关在了门外。
屋外月色盈盈,月下人影独立,而那人静静看着面前的这扇门,唇角笑容渐淡。
虽然是阿玄先告的白,可是李惜花心里很清楚,这人对情爱之事知之甚少,更说不定会以为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多了一个人陪伴而已。但阿玄单纯不通人事,他可不是,只不过现在还不能下手,否则他的阿玄大约会吓得逃跑吧?
想到这儿,李惜花垂眼失笑。
这样浅白的喜欢还不够,他要让阿玄被他的感情一点点侵蚀,他要让这人的眼中从此只有自己,再无其他。
而在一门之隔的房内,玄霄坐于床边,目光明暗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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