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牢牢地抓住这人的手,李惜花的眼底漾起几分连他自己也未能察觉的温柔,他揽住玄霄的腰,让这人紧紧靠在自己身上,接着足尖一点,施展轻功,飞身跃上墙头。
再一次被熟悉的气息与温度紧紧包围,这回玄霄难得没有浑身僵硬,而是十分认真地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下一秒,他垂下眼来,目光转向别处闪了闪。
玉无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言不发地拉了一把正准备回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丹弈风。
“这边。”
丹弈风:“……”
他挑眉,望着这人似乎有些落寞的背影,心下茫然。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这人突然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不过他自认是个粗人,因此也只当自己是看错了。
而翻墙而入之后,四人按照先前定下的计划分成了两组,各奔各的目标而去。
青砖铺就的小径边,微风吹着腊梅刚刚萌发了些嫩芽的树枝,撞在路过的玄霄身上,摇下几朵枯败的腊梅花。
李惜花便这样跟在他后面,握着的手即使在翻过围墙落地后也不曾松开,而玄霄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也便由着他,只不过在转过头后,于这人看不见的角度卸下了一贯的冰冷,神情仿佛也随着春日的到来而冰雪消融。
一路上,两人都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然而就在临近荒院之时,却又突然同时开口。
“阿玄。”
“我。”
李惜花轻笑:“你先说。”
玄霄垂眸,慢下一步,改与这人并肩而行。
“刚刚我提议同玉无瑕一道行动,其实并不是因为不想和你一起,只是……”
原来他的阿玄也不是完全无知无觉。
李惜花摇了摇头,凑到这人耳边,轻轻柔声道:“不许甩开我。”
耳畔的热气吹得玄霄有些痒,他不自然地动了动,面上应了一声:“嗯。”接着话音一转,刻意转移话题道:“方才和玉无瑕一起走的人是谁?”
将这人细微的反应收入眼底,李惜花微微一笑,顺着他的话回答道:“那是我朋友,吏刑司总捕丹弈风。”
“官府的人?”玄霄微讶。
“没事,他也算半个江湖人,这次帮我首先是出于朋友道义,其次才是朝廷。”
李惜花轻咳一声,忍着笑意,半开玩笑地继续道:“而且你别看他这人好像笨手笨脚,其实该精的地方贼精贼精的,我有的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长了个狗鼻子,总能嗅到别人发现不了的线索。”
对于身侧这人的话,玄霄起先持怀疑态度,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这人真的没有点什么长处,哪儿还坐得到吏刑司总捕这个位置?于是便姑且信了几分。
两人聊着聊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由于荒院非常偏僻,一般人根本不会往这里来,所以他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远处的一片云飘过,渐渐遮住了阳光,随着越走越深,景物愈渐荒芜,衰草随风摇曳,四下里只能听见风声和偶尔一两声鸟啼。
就这般又走了一会儿,他们终于七弯八绕地来到了荒院,而在破败的门前站定后,两人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
玄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方向,压低了声音,说道:“就是这里。”
李惜花对他点了点头,抽出腰间的玉骨鎏金折扇,缓缓展开,同时朝前迈出一步,将玄霄护在了身后。
他虽然并没有听见院子里有什么动静,但依然凝神屏气,警惕地慢慢将门推开一道缝隙,以防生出什么变故,而在确认没有什么危险后,才走进院中。
玄霄紧跟其后走了进去,用手轻轻拂过地上堆着的树墩,随即又抬头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那把很明显再次被人动过了的旧铜锁上。
李惜花将整个院子仔细探查了一遍,发现了不少端倪。他走到玄霄先前说过的这几扇红漆斑驳的旧门前,俯身用手捻起地上一撮黑色的粉末,放在鼻端嗅了嗅。
“是火药。”
说着,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地面:“地上的杂草倒伏,能看见许多足印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担着很重的东西从上面走过所致。”
玄霄微眯了双目,眼神渐渐冷如冰霜。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随手拍了拍手上的灰,李惜花走到门前,将那把破旧的铜锁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倒确实是七星玲珑锁,没有钥匙恐怕很难打开,有点棘手。”
玄霄面无表情地说道:“把门劈开。”
李惜花:“……”
虽然这么做,好像有点对不起霹雳堂,不过除了劈门,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说道:“你退后些,小心万一有机关,我来破门。”
玄霄自觉地站到墙边一处暗器射程的盲区,眼睛则一瞬不瞬地关注着李惜花这边的动作。
风拂草叶,发出簌簌的轻响,四周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只见这人退到门前几步远处,屏气沉息,手如握刀一般握着玉骨鎏金折扇的扇柄。下一瞬,他突然眼神一凛,灌注内力的折扇竟像是生出了看不见的锋刃,顷刻间,几道刀气以雷霆万钧之势,如猛兽的利爪一般将门撕开。
这便是……
传言中能与极情剑法分庭抗礼的孤影刀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