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凌月儿不解:“要怎么做?”
玄霄幽幽说道:“让他以三声响指为令,杀死赤魔宫宫主。”
听他这么说,凌月儿心念电转,问道:“哥,你对赤魔宫的事如此熟悉,那是不是也早就知道峨眉、昆仑、青城与赤魔宫当年的旧怨?”
侧目淡淡看了她一眼,玄霄转过头又重新望向黑暗,脸上再次变得一丝表情也无。
“李惜花和我说过。”
“你就如此信他?”凌月儿咬了一下唇,担忧道:“有了萧子楚这步棋,赤魔宫摆明了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你就不怕在碧暖春香阁遇见这人根本就是一个局?”
玄霄冷冷解释道:“的确是局,他们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极情剑,哑叔、薛百味乃至千重阁内斗都不过是为其铺路,只不过这套剑法并非他们所想的神功秘籍,于是转手又散播出去用作复仇杀人的利刃。”
“哥!”
凌月儿走到他近前,急道:“这个人风流无度,你万万不可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了,谎言这东西本就真真假假,谁能保证他绝没有骗你?”
玄霄静静地站着,沉默不言。
看他完全不为所动,凌月儿忍不住又劝道:“哥,你我一言。他有过那么多女人,最后可有哪一个长久过?就算他真的和赤魔宫这件事无关,你也绝不可信他!”
而她此话一出,虽然玄霄表面上依旧无动于衷,眼底却渐渐涌动起暗流。李惜花的过去的确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允许别人随便动这根刺。
发觉这人对自己的警告仍然毫无反应,凌月儿咬牙说道:“哥,我也是为了你好,这世上什么美人我寻不来?就算你喜欢男人,我都可以帮你找,但是他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眼见着你往火坑里跳!”
“够了!”
见她越说越离谱,玄霄冷冷瞥了她一眼,说道:“这件事我自有定夺,你无须再管。”说罢,施展出绝妙轻功,甩袖而去。
“哥!哥!!”
凌月儿急得不顾形象追了上去,甚至连名带姓地喊道:“玄霄!!”
但是任凭她再怎么喊,这人都没有回头。
夜里寒风刺骨,冷意透彻骨髓,见势不妙的乌鸦早就精明地躲到了一边的树上,侧着一只眼看着这出戏,可它到底只是个畜生,哪里看得出什么来,于是不一会儿就哑哑地叫了起来,粗哑的叫声回荡在林间,显得这片偌大的林子空旷而孤寂。
微散的鬓发随着奔走落下几绺,凌月儿追不过,便只能停在了一棵树下,她扶着树死死皱着眉,似是失神地喃喃了一句:“哥……”
如果换作以前的玄霄,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她虽然希望她哥能得到幸福,也正因为这样才和他打了那个赌约,但这人不该是李惜花,也绝不能是他!
将碎发挽向耳后,凌月儿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再抬眼,就又变回了那个妩媚动人的碧暖春香阁老板。
她目光深邃地望着玄霄离开的方向,过了良久,忽而重重地叹了口气。
至今,她还清晰地记得十年前的那天,阳光虽然明媚,可千重阁内却血色连天,她站在堆积如山的尸首边,放眼这个她恨了一辈子的地方。
当时,她对这个人说:“哥,你记住,从今天起千重阁再无魅月。”
他回答说:“好。”
她还对他说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那时,她是真以为自己得到了自由,从此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可事实呢?
事实是她又回来了,回到这个她憎恶不已的地狱,心甘做黑暗里的一滩污泥。
收起思绪,凌月儿转身婷婷袅袅地走了,紫红色的罗裙随风轻曳,所过之处暗香浮动,她伸出手,用色泽明艳的指尖抹过眼角,一点湿润被尽数擦干,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晚风拂过,将一缕话音吹散在风里。
“这个世间不该再多一个魅月,所以……哥,别怨我。”
☆、115章 吃了吗?
夜幕之下,路上的车马声、人声渐渐地稀了,家家户户的灯火如星子般一盏盏亮起,仿佛天上的光亮都坠在了地上。忽然,一道身影自檐角轻轻一点,眨眼之间就从屋檐上轻灵跃过,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向来形容优雅,如今却一点也优雅不起来了的李琴皇。
他本以为只要把他家阿玄锁在客栈里就万无一失了,所以打算先去一趟玄机山庄人马下榻的地方,再往宴春茶楼同丹弈风汇合,可谁承想玄机山庄的那些人在听说了玉无瑕没死的消息以后,居然没几个高兴的,反而拉着他问个没完没了,就像生怕他说谎似的。
然而即使他心中不耐,就算是看在玉无瑕的份儿上,总也还是得给人家几分面子,于是如此半寒暄半纠缠地耽搁了许久,等他好不容易脱身,时间已经晚了。
这倒也罢了,反正赶一赶也还来得及,可偏偏糟心就糟心在等他去到宴春茶楼找丹弈风时,店小二居然告诉他,丹大哥和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衫的年轻公子走了!
听着店小二的描述,李惜花当场就愣住了,第一反应是他不是锁门了吗?难道门没锁好?不过后来细细一想,阿玄的房间在客栈二楼,窗户离地不高,如果这人真想离开,岂是一扇门关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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