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正派人加紧寻找,只是……”他话音一转:“霹雳堂的堂主疯了,聂斌也不知所踪。”
“那可得尽快了。”少年笑得天真,仿佛人畜无害:“不然父王问起,吾可不知怎么接呢。”
被反将了一军的活无常眼神一暗,低眉敛目道:“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有不少水直接溅进了窗内,打湿了桌上的纸鹤,少年爱惜般地拂过那些水渍,却将它们一只一只全都丢进了火里。
“再过一月就是父王的生辰了,他可收到吾送去的贺礼了?”
活无常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死有分昨日传信回来,说王上请您回去参加万寿宴。”
少年雀跃,刚想开口,可忽然掩袖又不住地咳嗽起来,等好不容易止住了,才说道:“父王果然还是记得吾的。”他将所有的纸鹤全都撒进炭盆里,好似已是迫不及待了:“你且写信回去,待此间事了,吾便启程。”
活无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神色又冷了一分,若这人与王上真这般父慈子孝,天上怕是要下红雨了,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放在面儿上说的。
“要是少主没什么吩咐,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少年闻言,只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还沉浸在喜悦中,开心得不能自已,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飘也似的出了屋子。
空荡荡的世界重归死寂,安静得没有半点生气,只听得见雨不断下落的声音。少年独自一人坐在这空旷而又寂静的世界里,失神地盯着脚边的炭盆,所有的笑意自那琥珀色琉璃般的眼眸中渐渐消失,仿佛什么都不曾存在。
就这样过了很久,又似乎并没有很久,他用手遮住双眼,轻笑出声。
人啊,真是个肮脏的东西,不过这些被欲望支配的傀儡,只需稍加利诱,便会成为最好用的棋子。他刚似乎说过……他要借刀?
对了,他要借刀。
借一把刀,杀一个人。
☆、125章 敢阻者死
洛阳城也变天了,早上的阳光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就匆匆谢幕。
回到客栈,玄霄把自己和李惜花的东西收拾完,整理成了两个包袱放在桌上,带了些寒意的风从窗外窜入,将同样放在桌上的一张白纸吹落。他走到窗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气中似有幽香,由远及近,由淡转浓,玄霄瞥了一眼身后,伸手将窗合上。
凌月儿刚进门,一瞧见他,便神情凝重地说道:“哥,阁里出事了,朝廷……”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就见玄霄转过身来。
“此事我已知晓。”他道。
凌月儿惊讶:“你知道了?”
玄霄负手而立,没有回答她,而是对她身后站着的人说道:“雾若。”
雾若福了福身:“阁主有何吩咐?”
“不管用什么方式,即刻去搜集太子赵珩[héng]和夜丞局镇府张司如这两个人的资料,并着重查一查七年前的天乾门大案。”
话音一顿,玄霄冷声道:“本座回到千重阁后,若是见不到这几份资料,后果你自己清楚。”说着,他看向面前这名一袭红衣的女子,目光仿佛无机质般没有一丝热度,周身刺骨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雾若浑身一僵,压住自己下意识想要后退的冲动,强作镇定地答道:“属下这就去办。”
玄霄点头,示意这人可以离开以后,拎起桌上的包袱,又问道:“马都备好了?”
“嗯。”凌月儿答道。
其实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她几乎乱了方寸,毕竟朝廷军队数量众多,协助太子谋权篡位这种诛九族的大罪岂是他们这样的江湖门派所能承受的?然而当她看到这人如往常一般冷静时,不知为何,竟又忽然感觉心定了下来,好似即使前路布满荆棘,也无所畏惧。
不过虽然如此,凌月儿还是担忧道:“我们向来和朝廷没什么瓜葛,哥,你要资料要得这么急,是不是有对策了?”一边说着,她伸手想接过玄霄手中的包袱,却被这人拦住。
玄霄垂眸,淡淡道:“我自己来。”
对于他的阻拦,凌月儿虽有些不解,但也没多心。
将包袱背在身上,系好带子,玄霄推门而出,一边迅速下楼,一边凝音成束道:“先前苍狼在阁中下过刺杀皇帝的单子,所以这事极有可能是他们的手笔。不过朝局混乱,此次又牵出了明珠太子,在摸清一切之前,尚不能断言。”
凌月儿追上去,本来还想问他打算怎么办,却听他突然说:“我们走白河渡回去。”
“白河渡?”凌月儿皱眉:“那条路虽然近,但山贼水匪极多,恐怕会耽搁时间。”
客栈外,一阵狂风卷起地上的尘土,铺天盖地般袭来。玄霄跨过门槛,水蓝色的衣摆瞬间被风扬起,但他却迎风而上,话音里带着一丝不屑和他固有的冷漠无情。
“无妨,亮明身份,敢阻者死。”
不过……
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去见两个人。
☆、126章 炼狱火海
洛阳距离开封说近不近,说远却也不远,若是快马加鞭,一天足矣。而就在李惜花与玄霄分别从两条不同的路同时朝千重阁赶来之时,夜丞局的人正高举着捉拿反贼的旗帜,派重兵将开封城内的千重阁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如同一个铁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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