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装对身旁这位唐大小姐的异样毫无所觉,从来怜香惜玉的李琴皇没有出声,更没有安慰,只敛起笑意,略略正色道:“唐姑娘可准备好了?”
唐梦柯抽出腰间的匕首,干脆无比地转身,直接以行动作代替了回答,而她还未走出几步便毫无悬念地被守在唐门前的那些弟子发现了。
为首的一名唐门弟子立马抽出剑来,厉声斥道:“什么人!”
“怎么,几日不见,连你姑奶奶都不认得了?”唐梦柯微微低着头,讽刺无比地牵起一侧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滚!”
掷地有声的一句嘲讽惊地那群唐门弟子俱都愣了一下,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是她!”
又有另一人惊慌道:“快!快去禀报严鹤长老!”
闻言,唐梦柯不屑地冷哼一声,足下发力,俯身骤然朝着那些人利箭般射去,手中利刃寒光一闪,这些人甚至连她如何出招都未曾看清便倒在了地上,不过顷刻的功夫,唐门山门前只剩下满地哀嚎。
浓烈的血腥味随风散开,妖异的红色顺着她手中的匕首点点滴落,她虽然没下死手伤及这些人的性命,却泄愤一般在每个人行动的关键部位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李惜花眼力极好,因此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看清那些人捂着皮肉外翻的手脚,躺在地上痛苦翻滚的模样,再联想起方才他与他家阿玄做了些什么,于是心下暗猜这股恶气很可能是冲着他两人来的,顿时只觉一阵寒意顺着脊梁骨窜起。
果然,盛怒之中的女人都是很可怕的!
不过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他还有正事要做。
紧握手中的匕首,唐梦柯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地上的那些人,抬脚跨过他们,径自走了进去,而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李惜花慢慢合起手中的玉骨鎏金折扇,足尖在地上轻点,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今日的唐门血气笼罩,这是唐梦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如此“大开杀戒”,她从来都是骄傲的,甚至不屑和这些人过招,而作为门主掌上明珠的她,自然也从不需要去亲自做些什么,可现在……
鲜血染上了雪白的裙摆,仿若雪地里开出的朵朵红梅,唐梦柯一脸木然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面露痛苦地倒在自己脚下,预想中的恐惧与不安并没有出现,相反内心里竟变得异常平静。
这是很不同寻常的,不同寻常到连她自己也注意到了这种明显的变化。
实际上自那一夜过后,在曾经的过往再一次压上她的肩头时,唐梦柯就已经隐隐地发觉自己对待事物的心态变了,变得有点冷血无情,有一点为达目的不计手段。
但,她不后悔。
就当过去的唐梦柯死了吧,从今往后,再无此人。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一群人,为首者则正是唐严鹤父子。
“唐梦柯,你想要造反吗!”
突然的一句质问打断了她的思绪,唐梦柯抬头,神色淡淡地看向来人:“严鹤叔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相同的反问与多年前的那一幕重叠在一起,说话之人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人污蔑后只会哭泣的小女孩了。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一袭白衣的唐佩纶微微仰头,似云中仙鹤般一派清高作态,义正辞严道:“今日你伤我唐门众人,按门规当废去武功,受毒刑百日。”
此话一出,围在一旁的众人顿时骚动了起来,其中不少人随声附和,竟是半点不念同门旧情,要置她于死地。
冰冷的目光慢慢地掠过这些人,唐梦柯的心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寒。她沉默片刻,忽而嗤笑了一声,举起戴着白玺戒的那只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说道:“你们不是想要那个位置吗?有本事就来抢。”
“是白玺戒!”有眼尖的人叫到。
紧接着人群里系悉悉索索议论起来。
有人问道:“白玺戒怎么会在她手里?”
又有人小声嘀咕道:“下任门主不是严鹤长老吗?”
在这个档口,连身处议论中心的唐严鹤也忍不住脸色微变,一抹阴鸷的暗色自眼底一闪而逝。虽然他明知几日前发生的事多半并非眼前这人所为,但为了稳定人心,也因为白玺戒确实在她手里,遂索性混淆黑白。
不着痕迹地冷冷勾了一下唇角,唐严鹤抬眼看着唐梦柯,装出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果然是你!”
他抬手捻了捻一缕胡须,冷下脸来环顾四周,催动内力沉声道:“众弟子听令,唐梦柯偷盗门主信物白玺戒之事实已明,伤我门中弟子,妄图夺权之险恶用心已清,故今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饱含内劲的声音霎时四散开去,近乎响彻整一座山,离得近的那些唐门弟子顿感浑身血气上涌,被其深厚的内功修为震得七荤八素。
☆、199章 潜入
“这就事实已明,用心已清了?”唐梦柯冷笑连连,嘲讽道:“严鹤叔叔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也不知是不分青红皂白,还是别有用心。”
作为唐门众长老之首,竟被一个小辈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呛声,任是谁都会觉得颜面何存,然而唐严鹤就好像全然不把对方看在眼里,只淡淡道:“佩纶,你去。”
但在人看不见的角度,他却暗中将手背在身后,拇指与小指曲起,轻轻一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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