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剑果然是越来越可怕了。
李惜花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将手背至身后,结果一抬头,就见玄霄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显然是注意到了他方才的反应。
他笑了笑,有意转移话题:“阿玄的内功是不是又有精进了?我观方才那一剑,也比你之前出剑要快。”
玄霄皱眉,虽然依旧不语,却收了手中的两把剑,走到这人面前。
“手。”他冷冷道。
李惜花试图蒙混过去,笑道:“小伤,不碍事。”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说完,玄霄不给这人反应的机会,直接上手捉住他藏在身后的那只手,硬是拽到自己眼前,疼得李惜花嘶了一声,不禁暗道:怎么感觉他家阿玄除了剑法,就连脾气也跟着见长了?但这一点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肯定是不可能说的,否者这只大猫还不知道得炸毛成什么样呢!
李惜花想着想着,就见这人盯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禁唇角轻勾,微微笑道:“看,我没骗你,真的只是小伤。”说着,便想将手抽回来,可挣了两下却没能挣脱。
“别动。”
玄霄警告般地冷冷瞥了这人一眼,随即从中衣的袍摆上撕了一条布下来,扶着李惜花的手,准备替这人简单包扎了一下。
他低着头,一面往这人手臂上缠布条,一面说道:“回去了。”
“这么早?”李惜花诧异道。
虽然他知道,这人十之八九是在为方才伤了自己的事情过意不去,但想到这些时日以来,他家阿玄每日起早贪黑的练剑模式,再加上离这人最初定下的两月之期已经又过了半个月,便觉玄霄心里定然压力不小。
思及此处,李惜花轻轻拍了拍这人的肩。
“太阳还没下山,你要是想再练一会儿……”
玄霄头也不抬,态度强硬,不容拒绝地说道:“回去,上药。”
闻言,李惜花心间涌上一层暖意,看着面前这人埋着头帮他包扎伤口,眼底藏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柔情。
半晌,他轻轻道:“好,阿玄说什么,便是什么。”
夜幕渐临……
河畔的小屋内亮起了暖橘色的灯火,柔柔地倒映在水波之中。
李惜花坐在床边,方便这人帮自己清理伤口,全程乖顺无比,好像一只任人摸任人抱的乖狗狗。
然而玄霄知道这只是假象。
果然没过多久,这人就原形毕露,悄咪咪地朝他挨近了一点,再挨近一点,等到他皱着眉,抬起头来冷冷盯着这人时,便听李惜花用一副颇为可怜的语气对他道:“阿玄,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玄霄:“……”
他重新低下头,然后一个“手抖”,按在了某人的伤口上。
“嘶……”
李惜花抽了一口气,顿时变得更加可怜了:“阿玄,我错了。”
“哦?”
玄霄拿起一旁的伤药,忽然冷冷一笑:“你错哪儿了?”
知错,但不想改的某琴皇:“……”
他目光一转,假装没听见,继续可怜兮兮道:“阿玄,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于是,玄剑圣也选择性失聪了。
李惜花:“……”
烛影摇红,将墙上的影子映得斑斑驳驳,两人一时无言,各自沉默。
就这般又过了一会儿,玄霄替这人将敷好药的伤口重新包上,系好绳结。而等收拾完那些换下来的带着血的布条,他重新回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正坐着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
“怎么,不继续跟我装可怜了?”
李惜花回神,眨了眨眼,假装无辜。
但这一回,玄霄却是再也不上这死狐狸的当了,只见他从衣襟暗袋内掏出一个小瓷瓶,随手摆在一旁床头的小矮柜上,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这是?”李惜花转头一看,直觉不妙。
玄霄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说道:“春意浓,软玉香,嗯……还有七日情,都是市面上千金难求的好药,喜欢什么,随便挑。”
“……”
随着这人报了一连串的药名,李惜花神情渐渐变得有点古怪,虽然这里面有些名字他听都没听过,但七日情……
霹雳堂那晚噩梦般的回忆,成功让某人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
他僵硬地笑了一下,慢慢起身靠近玄霄,趁着这人分神的空档,伸手似是随意一拂,企图将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扫开,谁知才刚摸着第一个瓶子,手便被人一把按住。
玄霄故意道:“原来你喜欢这种,那便用这个吧。”
听得李惜花心头一跳,眼疾手快地抓住这人正要拔瓶塞的手,期期艾艾地说道:“这……阿玄,这……多不好……”
玄霄挑眉:“嗯?”
李惜花:“……”
他苦笑连连,一抬头,正对上这人眼中不加掩饰的戏谑,倒也不觉多意外。毕竟那日在枫林,虽说是玄霄先起的头,但他对这人也算是半强迫了,他家阿玄心眼这么小,不报复回来是绝不可能的。
更何况……
他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个结果,不是吗?
想到这里,李惜花心下多了几分释然,心情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但却也并没有立即松口,而是略略坐直了身体,笑得几分邪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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