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原来是有力量的。
霍辞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温柔的力量,一句句地压在她心里,让她从头到脚动弹不得。
每一个字都让她不安。
她很害怕。
褚雾雾瞬间心慌意乱,猛地推开霍辞跌跌撞撞跑回了船舱。不是不能接受他偶尔的甜言蜜语。可方才的话似乎已经脱离了“甜言蜜语”的范畴。
仿佛剖开了一颗真心给她。
她终于读懂了霍辞这几天的欲言又止。这个事实让她觉的很可怕——霍辞认真了。
褚雾雾自始至终地认为,她和霍辞只是单纯约炮,再多的甜言蜜语,糖衣炮弹也是约炮。从他和她交朋友,建立地下男女朋友关系,一步步地交往,到现在真情实感的告白。全部不是她想要的。
她跑到床上的房间里关上门,躺上床用被子裹紧了自己。从霍辞像连体婴一样接近她起,事情的发展已经不由得她掌控了。
霍辞为什么要这样。她不想他这样,她只希望他是个纯粹的渣男。
“雾雾,开门。”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褚雾雾像躲避幽灵一样盖上了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需要冷静的时间,不想现在面对他。
“雾雾,我进来了。”
门锁咔哒一声,男人脚步声近了。
“怎么了,宝贝?”
她忽然觉得,“宝贝”这个称呼变得异常可怕,霍辞对她超越“喜欢”的想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是来到H市之后?
“宝贝,吓着了?”霍辞隔着被子抱她,试图掀开被子一角。他猜到可能会吓到她,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强烈。
霍辞立刻软下语气,“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只是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会给你一点时间的,宝宝。”
褚雾雾整张脸在发麻,她掀开被子面对霍辞,气息里完全是克制不住的颤抖,口不择言,“你还不明白吗?我根本不喜欢你,我们完全是纯粹的肉体关系。男女朋友关系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懂吗?!”
他敛了神色,听完她的话,下巴轻抬,“还有呢?”
“还有,我随时可以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褚雾雾音量提高了几度,“我随时可以离开你,你也可以随时走。”
“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还有吗?”
“还有……”面对霍辞凝聚的目光,她竟莫名从中感到一股压迫,他一向对她温柔,这种压迫感让她瞬间回到了初见时他的高高在上。
她强迫自己与他对视,“要么你现在离开,要么我离开。”
霍辞虽然没有变脸色,还勾起了嘴角,可深邃的目光里没什么笑意,“宝贝,你在怕什么呢,怕我对你的爱意?”
褚雾雾没应,冷冷地回看他。霍辞的唇突然在她毫无防备时重重落了下来。
“唔?霍……霍辞,你干什么?”她刚推掉霍辞的脸,两只手腕突然间发疼,正被他用力地按在手心里。他抓的用力,腕骨疼的要碎了。
男人的吻再一次袭来。
“霍辞!”她习惯了霍辞一向的温柔和体贴,动作一开始就这么粗鲁,让她很害怕,双手和上半身同时被压着,她几乎想动也动不了。
他像只原始的野兽,用力地吸、咬她的脸和脖颈间的肌肤,所到之处又痛又辣。
他迅速分开她的两腿,重重压到她的小腹。
他正用硬起来的阴茎,色情地在她身上蠕动,前后反复挑逗她的耻骨,嘴里流露动情的呻吟。脸上的表情和动作,都下流极了,比她之前所见过的样子还要下流。
褚雾雾紧咬着牙关,心跳愈发地激烈,像要蹦出胸腔了,“霍辞,你在干什么?给我停下来,你听到没有?!”
“不是你说的么,”他的声音一扫之前的温柔,冰冷入骨,“约炮。”
他每律动一次,嘴里发出一声高调虚伪的呻吟,他在模仿她性爱时的表情和声音,“啊~啊~啊~”
他在对她羞辱。
褚雾雾憋着泪,不再他留任何情面,屈腿向男人的命根狠狠踹了一脚。霍辞闷哼了声,松开她手去捂下面时,她扬起右手,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巴掌声特别响亮。
白皙的面容瞬间清晰浮现起红印子,痛苦的表情闪过一抹错愕,应该没想到她会扇他。
褚雾雾冷冷看着他,“你给我滚。”
撕开伪装后,这是她首次没有遮掩脸上的仇恨,她恨他们,恨每一个伤害过段天天的人。
她恨不得他们全部下地狱。
霍辞摸了摸自己的脸,疼的有些不真实,疼痛火辣辣的烧遍全身,也灼伤了那颗心脏。
他在进行一次深情的告白之后,狠狠挨了女人的一巴掌。
这段时间全身心的付出和投入,在此刻全部化成泡沫和幻影,真是个笑话。
他霍辞何时受过外人的屈辱。
既然她摊开了,他也不想装了。
他从褚雾雾身上离开,取出口袋里的东西,车钥匙,湿纸巾,几个避孕套,褚雾雾的香烟和打火机。
霍辞坐到床旁的木椅,取了一根香烟,用打火机将烟头烫出冒烟的火星后,放在嘴边吸了口,从嘴唇中吐出一圈烟雾,“说吧。”
褚雾雾看着霍辞一气呵成地点燃了烟,熟练地吞云吐雾,这动作,明显会抽烟,为什么她以前会以为他不会。
“说什么?”她瞪着他。
霍辞眼里含着对她的打量和质疑,面目和之前判若两人,“为什么要接近我?”
他眯着眼,下巴轻抬,目光睥睨着她,全然把她当罪犯的审视,“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钱。”
“呵,”他不屑轻声一笑,瞥像她的目光似箭一样锋利,眉头紧蹙,“你当我是傻子吗,褚雾雾?”
霍辞每一次喊她的全名,光肃穆的表情就十分震慑。他站了起来,影子高高地印刻在他身后的天花板。褚雾雾察觉到他渐进的脚步,担心发生刚才的事,拉了拉被子盖上。
怎么会这么害怕。她害怕此时的霍辞。
“宝贝,你还不知道吗?”他用手指挑了挑她下巴,“因为你放的针孔摄像头,那家酒店已经关门了,可怜的老板在狱中有苦难辨。”
“你说什么?”褚雾雾难以置信。
“可惜了,只关了两个月。”他往她脸上吐出一口烟雾,“不过怎么会罚十几万就破产了。”
褚雾雾顿时惊慌失措。那夜霍辞带她回家后,她根本没时间去取那个摄像头,既然不是老板放的,怎么可能让他负责。她抬了目光,“你做了什么?”
霍辞松了她下巴,转身回木椅上,安静把玩手里的打火机。
“说啊,你怎么知道的,你做了什么?”
“我让他付了一点小代价。”
一点小代价。冤枉无辜的人,把他关起来,是一点小代价,这是什么理论?她好像从来没了解过霍辞。曾经以为他是善良的,温柔的,体贴的,有同理心的。
他的眼睛那么好看,目光这么明亮,笑容这么和煦。为什么决定人的生死时,可以轻飘飘一句带过。
她竟天真的认为,霍辞和尤里娜不一样。
“为什么?霍辞。”她的心突然像被钉子扎般隐隐作痛,“既然知道是我放的,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
“我在等你坦白。”他仰头倒向靠背,语重心长,“雾雾。”
“我对你的好,你是一点也看不见阿。”
“我从没这么爱过一个女人。是否要接受我,”他继续说,“你应该好好考虑。”
他从来不是一个不计较得失的人,爱也不例外。付出了多少,他至少要得到同等的东西,少一丁点也不行。
大概是从褚雾雾对他说“滚”开始,他不想装了,卸下来恐怖的另一面。就像姚戚将他摁在水里。
他将她死死按在床上,羞辱、蹂躏。
霍辞的眼神陷入片刻的沉郁。
褚雾雾一直看着他的脸,看见他身后像山一样不可撼动的金钱,权力和地位,他的每一个神情都在清楚地向她表明,她所做的一切在以卵击石。
褚雾雾抹了抹脸,起了身,慢慢走到霍辞面前,迎上他微微抬起的清明目光。
“我想好了。”
霍辞眼神微动。
褚雾雾紧紧盯着霍辞的脸,观察他的目光和表情变化。她顿了顿,胯开腿,慢慢在他腿上坐下来。她抿着唇,和他对视了人生中最长久的几秒。
她说,“我会让自己爱上你。”
霍辞的神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目光微凉,像利剑一样锋利。
褚雾雾感觉到脸又麻了,嘴也难动,她低了低嗓音,细声向他示弱,“霍辞~”她觉得这招管用。
可能她方才的话和表情太狠毒,他仍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她的目光和他的在空中相遇,无声对视了很久。褚雾雾抿了抿嘴,下一秒,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滚落下来,在霍辞眼前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她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他有说过,她哭,他会心疼。
霍辞并没有任何表示,身体僵硬冰冷的仿佛和椅子融为一体。褚雾雾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真下贱,自讨苦吃。她收回了目光,抬腿起身,打算离开。
没等完全站起来,霍辞狠狠抱上她腰,她一个重心不稳坐了回来,下面紧贴他的腹部。
“好了,别哭了。”
“宝宝,是我错了。”他低声地道歉,一边轻吻她的脸,“以后不吵架。”
“手还疼吗?”
他轻轻握起她手腕,放到嘴边一点一点地亲吻。
细细亲了很久,他抱着她走到床边,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动作极其小心细致。
霍辞眼神紧盯她的嘴唇,盯了一会儿,他的吻和暖洋洋的气息像蒲公英般落了下来。
“宝宝,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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