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还没看见什么,内侍已经把灯笼照到了床榻上,萧利从只看了一眼,冷嗤道:“这是瑾王?哪个像瑾王?瑾王重新投胎都投不成这个样。”
萧利从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一些,微微侧身道:“太妃娘娘手底下的人恐怕是眼神不太好,还请娘娘自己来看看,在后宫胡作非为的是什么人?”
姚太妃脸色咻然一边,探身看了过去,这一眼看得她心里猛得一颤——哪里有什么后妃王爷,这明明是两个粗汉,这两人几乎被剥得精光,极其不堪地挤在一起,像是还在昏睡。
萧利从像是看了什么脏东西,让内侍把灯笼挪开了,扭过脸冷哼道:“娘娘可看清楚了?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心肠歹毒,平白污蔑亲王与后妃有染——”
他说着眼神从一众俯首的人头顶上扫过,又说:“这欺君之罪,朕还是得算算。”
姚太妃脸色惨白,缓声说:“陛下言重了,说不准是这宫殿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让人跑脱了,手底下的太监亲眼看见的,总不会有假……”
“行了!”萧利从的神色已经变得极为不悦,语气也尖锐起来,“都知道捉奸捉双,眼下朕是一个也没看见,难不成你要朕红口白牙的去问他们的罪?”
萧利从一摆手,不愿意多纠缠,吩咐道:“把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东西抓起来,好好审审,赤身裸体躺在朕的后宫,真是不成体统。”
姚太妃又向前迈了一步:“陛下为何不搜搜这个宫殿,既然有人瞧见了就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定人还没走远……”
“娘娘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萧利从眼神慑人,“瑾王平白遭了一通冤枉,娘娘还想怎么闹?让朕把他拉来砍了他的脑袋才行吗?”
萧利从侧头去看内侍,说:“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起去,谁敢乱嚼,朕拔了谁的舌头。”
萧利从瞥了一眼刚刚摔了灯笼的太监,眼神森冷,片刻后又移开了眼神,说:“回宫。”
成列的灯火缓缓撤去了,衰败的宫殿又落进浓郁的黑暗中。
偏殿角落里满是尘灰的高大衣柜发出咚的一声,紧闭的柜门突然被从里面撞开了,两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摔了出来。
刚刚凭空消失的瑾王殿下这会儿从衣柜里摔了出来,连拽着身后穿着京卫军衣裳的人摔在了一起。
瑾王殿下头发散乱,眼睛都被情热蒸红了,身上被裹了件厚氅,手还拽着身后的人不松,沉沉地喘气。
萧轻霂压在那人胸口,抓了抓他的衣裳,声音都哑着,还问:“那位贵人,送回去了吗?”
那人摘了京卫军的帽子,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出来,鼻梁高挺,嘴唇微翘,竟然是本该待在千里醉养伤的路千棠。
路千棠伸手扶他,语气颇为烦躁,说:“送回去了——你先起来,别脱大氅,这里太冷了。”
瑾王殿下的脸都熏红了,还跟他笑:“我热得很,你摸摸。”
路千棠一肚子火气,抓住了他的手,烦道:“你还笑得出来,要不是魏大哥出来通风报信,你现在就进大牢了。”
萧轻霂把脸颊贴在他的侧颈上,哑声说:“你跟我生什么气?我要难受死了,你凶什么?”
路千棠给他顺了顺头发,气得眼睛发红,把他被扒下来的外衫很恼怒地卷成了一团,一副要把那衣裳当垃圾扔了的模样,恶声说:“回头我就把那两个畜生的爪子剁下来。”
萧轻霂贴着他蹭了蹭,毫无章法地亲他的侧颈,滚烫的气息都撒在他颈间,难耐道:“你先救救我吧。”
路千棠心里又急又气,只好压着火气摸了摸他的脸,说:“雁大人让人去配药了,再忍一会儿, 我先带你出去。”
萧轻霂抓住了他的手,摇头道:“我难受得紧。”
路千棠摸了他的脸,心疼得不行,说:“我抱你。”
萧轻霂仰头喘了口气,又笑:“你别抱一半摔了我。”
路千棠伸手绕过了他的膝弯,稍稍使劲就把他抱了起来,说:“放心,摔了我都摔不了你。”
萧轻霂靠在他的胸口,抓了抓他的衣襟,狭长的凤眼都拢了红,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傍晚的时候雁竹还在外宫门等着,听里面说瑾王已经出了世安殿,但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车驾出来,雁竹心里就开始发慌了,忙叫人进宫悄悄打听了一番,那边立刻叫人给路千棠捎了信。
路千棠一听就叫人请了京卫军中郎将魏渐远帮忙探探,魏渐远手底下的人干活麻利,嘴也严实,京卫军本来就对宫城十分熟悉,很快就找到了失踪的那位殿下。
魏渐远本来说可以帮忙把瑾王救出来,但路千棠怎么都不放心,魏渐远就又帮他弄了一套衣服,偷偷混了进去,路千棠以前学的那些江湖把戏——比如撬锁,竟然也派上了用场。
他进了宫殿就忙把带来的大氅给瑾王殿下裹了起来,顺手收了一地的衣衫,让魏渐远带那位不走运的贵人先行离开。只是瑾王殿下被喂了药,让路千棠费了点力气,没来得及离开,只能先躲起来,这才能在陛下的眼皮底下险险躲过。
至于那两个被迷晕的,是魏渐远顺手撂倒的,路千棠回头就给那两位摆上了。
路千棠带着瑾王殿下悄悄地出了宫城,一出去就瞧见雁竹驾着马车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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