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棠垂着头,低声说:“他不该是那种糊涂人。”
卿知看向他,脸颊上还挂着眼泪,说:“他自然不是,只是刀伤好治,心疾难愈——这些年虽然表面上光鲜,背地里全是难处,先帝疼他,旁人要算计他,先帝去了,旁人也要摆弄他……”
卿知又掩面哭起来,半晌才说:“他一心想给我寻个好去处,不就是怕有这么一天。”
路千棠心里揪得厉害,看卿知这个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没事了,里外都换成了我们的人,不会再有外人混进来。姐姐不用担心,这几日我看着他,喂饭还有反应就能听见人说话,等他缓过来,就能醒了。”
卿知跟他微微俯身行礼,说:“我放心。”
路千棠扶了她一下,说:“姐姐先去歇着,我有事叫姐姐进来。”
卿知又微微福身,便退下了。
卿知这边刚走,那边雁竹就急匆匆地进来了,见到他拱手行礼,上来就急声道:“殿下有一封信被陛下截了,我不知道具体写了些什么,但应当是要紧东西,将军想办法拿回来才是。”
路千棠也不意外,说:“是陛下软禁了你?”
雁竹说:“算是吧,估计是从殿下身上没问出东西,才……”
路千棠立刻眉头一紧,说:“不是通羌人弄来的刺客吗?”
雁竹说:“绝对不是!那日殿下受了伤,我就在殿外,瞧着那人逃脱了,我要去追,反而被侍卫拦了下来,到今日也没给个说法,不过是托辞罢了。”
路千棠脸色一沉,哼道:“没想到这通羌人的身份这么好用……我们用,他们也要用。”
他说着又看向雁竹,说:“你回来就好,别的我去办,你好好照看殿下,进出的人都查仔细了。”
雁竹应了声,说:“信的事情,还是尽快。”
路千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这简单,我现在就去问陛下要。”
雁竹立刻露出一脸的“你疯了吧”。
路千棠一笑,这笑转瞬又消失了:“今时不同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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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度昏迷是有吞咽和痛感反应的,殿下这是应激反应,还有上一章课后答案的关键词确实是茶坊的旧人(....)
第124章 苏醒
雁竹这些天没能在萧轻霂跟前,现在的事情也不大了解,但是心里还是明白的,看路千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哪是真想要信,明明就是憋了一肚子火气等着发。
雁竹拦了他一下,说:“还是不要做得太过,你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你,但是不能不为后面的铺铺路,那么多眼睛还在看着呢,别落人话柄。”
路千棠略静了静,说:“那你说怎么办?你不是说那是重要东西吗?”
雁竹说:“这应该没错,平日里陛下就靠对我们殿下做些表面功夫,好谋个兄友弟恭的好名声,如今突然发难,肯定是心里有了决断。”
雁竹顿了顿,又说:“殿下还没醒,我也不清楚到底他们都说了什么,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不如先旁敲侧击——将军应该是有办法的。”
路千棠哼了一声,说:“你刚刚说得尽快拿回来,我说去拿你反而来跟我讲道理,这也是跟你们殿下学的?”
雁竹仍是一脸不卑不亢,又说:“将军没想明白为何要去,那就先不要去,陛下先前封了我们瑾王府,将军不如也封了这世安殿,盯紧了他,信只要别落进别人手里,一时半会儿不取回也是没有大碍的。”
路千棠确实心气儿不顺,被他一说破难免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但碍于他是瑾王贴身的人,又不好说什么,只说:“我知道,照看殿下去吧。”
雁竹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到家,察觉到他的不快,便不再多说话,立刻退下了。
路千棠又突然叫住他,说:“你还是先去歇歇吧,这边我先看着,你收拾好了再过来。”
雁竹应了声,回自己住处去了。
路千棠自己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那乱七八糟的思绪整干净了,又折返回去。
他想,反正眼下一切妥当,旁的事明日再理,再过几日,等楚王进京,一切便可尘埃落定了。
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他先去洗澡换了身常服,叫人把晚膳送了进来。
瑾王殿下还昏睡着,只能喂些汤水白粥什么的,饭菜是卿知亲自端来的,小心扶着瑾王殿下半坐起来,路千棠坐在床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接了碗过来,抬头跟卿知笑了笑,说:“姐姐去吃饭吧,这边我来就行。”
卿知哎了一声,神色还是有些戚戚,转了身又折回头,说:“我们殿下原不是懦弱的人,只是当年幽兰轩的事他仍是耿耿于怀,他嘴上不说,心里堆着,难免过不去。”
卿知又走近了些,说:“这本不该是什么不得了的病痛,但是他一直不醒,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路千棠正喂他喝粥,勺子跟白瓷碗碰出一声轻响。
路千棠头也不抬,说:“我知道,其实在我看来,这样也许没什么不好,总比受了惊、又伤了身子,大病一场来得好,让他睡几天吧,我守着就是了。”
卿知愣怔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叹了口气,说:“也是……上次也并非什么大事,就让他气恼成那样,大病一场,大夫都说要不好,可把我们吓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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