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眸欲拒还迎,写满怨怼。
“做妓的还想攀高枝,还在白日做梦呢。”富家公子哄堂大笑。
那模样可真是令人讨厌啊,阿岚藏在袖间的食指微动,刚要出手,腰间却被揽住。
“本将军就是她的高枝,你,有意见?”
虽说是这姑娘认错人了,可他就是见不得她受欺负。
“镇、镇北将军……”
饶是他酒喝得再多,那块金牌也足以让他酒醒。
镇北将军,戍守边疆十余载,茹毛饮血,从未让敌寇踏入大晟疆土半步。
“还不滚!”看他抖如糠筛的身子,魏显崇吼道。
他平生最厌恶靠祖上荫蔽的富家子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客散去,阿岚感觉腰间那大掌异常火热,蹙眉,“公子还不松手吗?”
见这姑娘还在自己怀中,魏显崇忙拉开距离,拱手施礼,“方才冒犯姑娘了。”
来花楼谈冒犯两字,这人可真有意思。
阿岚抬眼瞥见天字一号间换了绿牌子,是阁主回来了。
“多谢公子解围。”
说罢,步态绰约离开了魏显崇的视线。
直到身旁又被围了圈姑娘,魏显崇才回神儿,他不是要去找小皇帝的吗?
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那姑娘,确实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萧彻前:情情爱爱,哪有搞事业来得香。
遇到萧彻后:唉呀嘛,真香。
第3章 交易
檀香清幽,茶案雾起,万花楼天字一号间来了人。
将白纱斗笠摘下,萧彻换了身月牙飞鹤锦袍,从翠竹屏风后缓缓走来。
如葱削般的指尖执起清茶,饮罢,赞叹道,“阿岚的手艺是愈发精进了。”
“主人爱喝茶,阿岚怎敢懈怠,可是日日都钻研茶谱呢。”
阿岚换了身素衣,三千青丝仅由一根银簪固定,与方才的美艳大相径庭。
“既是日日钻研茶谱,又怎么闲逛到那儿?”
萧彻瞥了眼圆台,指的正是刚才魏显崇的事。
“闲着无聊嘛,主人你又不在万花楼,我找谁玩啊。”
只能逗弄那个憨憨了。
“八抬大轿,主母之位,阿岚若是有心,那镇北将军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少年英才,虽说人木楞了些,但实在,后院也并未有侍妾。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主人才刚来就要撵阿岚走吗?他就一楞头鹅,哪里值得托付了。”
阿岚当即就急了,鼓着脸颊,她还要伺候主人呢,哪里能嫁人。
见她真的不愿,萧彻也不再继续,终身大事还是要她自己把握。
阿岚虽以婢女自居,可萧彻却从未这般看待,只当她是自己的妹妹。
“不值得,我家阿岚最好了,就是镇北将军也配不上。”
萧彻难得调侃,嘴角勾起,连语调都染上些人气。
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拿出,阿岚这才重展笑颜,“主人就要多笑笑,又不是那泥菩萨,干嘛总是拘着个脸。”
“主人需要这些东西,是不是就要长居盛京啦。”
阿岚兴奋道。
“科举在即,我想入朝为官,你要跟着吗?”
萧彻在侧脸抹了点胭脂,使□□更贴合皮肤,盛世美颜掩于其下,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眸。
变了容颜,改了声音,无一疏漏。
“那是自然,主人在哪阿岚就在哪。”
管它朝堂还是江湖,只要能跟主人在一起,她就乐意!
屋檐下气氛和谐,屋檐上气氛凝滞。
楚晏足尖抵在瓦檐,一袭红衣被烈风吹得鼓起,墨发交缠。
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都追到万花楼了。
“喂,小爷又没伤着你们,至于追得那么紧吗?”
一堆臭虫,比不得他家白衣美人的半根毫毛。
“万花楼可是天机阁的总部,你来,是为李大人之事吧。”
但凡知晓李大人秘密的人,格杀勿论。
悬月当空,寒鸦啼叫,百尺高楼上,重现刀光剑影。
青玉折扇翻转,露出数十根骨刺,楚晏眸染血红,整个人变得阴鸷起来。
偏偏这些人就喜欢下地狱,既如此,他也只能费些力气了。
屋檐下,茶杯里的清茶来回荡着圈,萧彻抬眸,耳朵微动,“万花楼是天机阁的事都这么烂大街了吗?”
随便个人都知道,还这么大声说出来,生怕他这个阁主不知道吗?
“不过是朝廷的走狗罢了,阿岚去替主人处理。”
甩开腰间九盘鞭,阿岚看了眼抖动的房檐。
动了太岁土还想走,哪有这么好的事。
制止阿岚的动作,萧彻抽出许久未用的软剑,“这把剑,该见见血了。”
朝廷走狗,有一个杀一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足尖轻点,等到萧彻赶到时,房檐上就剩下一个红衣似火的楚晏。
周围不见尸体,但浓重的血腥味,令萧彻都蹙了蹙眉尖。
骨扇沾血,脸颊也被溅上血滴,连带那双眼眸,涌动着弑神的疯狂与煞气。
见之,百鬼皆避。
怎么又是他?
萧彻皱眉,可下一秒,凌厉的扇风朝他袭来。
侧身避过,那骨扇绕了个圈又回到楚晏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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