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商仲厉越走越近,楚芮不自然地低下头,没几秒,只感觉被子透风,楚芮抬头一看,商仲厉也掀起被子一角坐了进来然后又把被子掩得结结实实。
这下好了,他们肩并肩,甚至还要更近地贴在一条被窝里,穿着单薄的衣服,彼此的气味都要交融在一起。
楚芮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没有别的被子了吗?”
商仲厉一本正经:“没你这里暖和。”
商仲厉看出来楚芮害羞,其实他心里也鼓噪地很,但他就是想离楚芮近一点,再近一点。
如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话,至少在他们都清醒的时候,在生命还在流淌的时候,他们是依偎在一起的。
楚芮沉默了,他抿着嘴没再说什么,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就牵上了彼此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靠的更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相拥交叠在一起。楚芮一抬头就能看到商仲厉的下颚,一回头,就是商仲厉的臂弯。
很温暖。
奔波了一晚上的楚芮心里想。
“你看过鲁滨逊漂流记吗?”商仲厉问。
楚芮无语地说:“小学课外读物。”
“哦,对!”商仲厉讪讪一笑,他臂弯收紧,“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流落到荒岛,一样没水没电没有人烟。”
楚芮没好气地说:“可是幻境里没有再生资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一团雾把我们都吞了。”
商仲厉笑着说:“别这么悲观嘛……”
“是你太乐观了!”
末了,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窗外阴雨连连,腐臭味逐渐散进来。窗外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中,只有微弱的银白色光亮一闪而过。
相拥在一起的他们似乎在默默等待命运的尽头,但他们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迷茫有的只是坦然。
“肚子饿吗?”商仲厉问。
楚芮摇摇头:“幻境里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商仲厉:“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啊,反正都是死。”他四处看有没有食物的时候,被桌上的白色物件吸引了注意力。
“这么古板的房间里竟然还摆个艺术品,屋主人品味够特别的。”
楚芮抬起头,顺着商仲厉的目光看过去,是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花瓶摆件。
“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奇怪,用这个插花还挺别致的。”楚芮随口说。
商仲厉朝白色摆件看了看:“阿芮,哪儿来的花?”
楚芮一愣,他仔细地看过去,空荡的木质桌子上,孤零零地置放着人手形状的白色摆件。
而那摆件上面,他曾经亲眼看到的枯萎花束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了?”商仲厉看他盯着白色摆件发呆。
“你说……这是艺术品?”楚芮的声音在发抖。
商仲厉:“不是吗?这不是个雕塑吗?”
“这个是雕塑?”
“不是雕塑吗?”
楚芮脑中闪过难以捕捉的游丝。
楚芮的脸红的厉害,商仲厉试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阿芮,你有点发烧了,你躺一会儿,别多想了。”
正好楚芮累的厉害,身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
“会不会睡了就起不来了?”
商仲厉笑着掩了掩被子:“放心,我在呢!”
有这句话,楚芮的心像沉入暖炉中,瞬间变得无比安心,他倚靠着商仲厉的臂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楚芮梦到自己跟着人潮走近地铁站,眼睛瞥过站台。
星塘街站。
车开了没多久,播报响起。
【列车前方到站,南施街站,请下车的乘客……本次列车终点站木渎。】
南施街站……唔……
楚芮脑袋昏昏沉沉,但他记得南施街下一站是星湖街站,然后是时代广场……
只有六站就到地方了,可不能坐过站。
楚芮心里牢记着,昏沉的脑袋又点了下去,昏昏欲睡。
【列车前方到站,南施街站,请下车的乘客……】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
车到站,一波人来人往。楚芮抬起头,暂时还没意识到哪里有问题。
很快的,车播报再次响起。
【列车前方到站,星塘街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楚芮总算发现哪里不对劲了,车怎么往回开了?
他在星塘街上车,坐了三站应该到时代广场站了啊,怎么反而回到星塘街站了?
列车出故障了吗?这样可不能行,他上班会迟到的!
楚芮站起来在车厢里走动,试图寻求帮助。
就在这时,列车到站了。
【星塘街站到了……】
楚芮本来想下车,走了两步,他看到站台上写着几个大字:时代广场站。
他没坐错方向,列车运行也没问题。
楚芮恍然大悟,是列车播报出故障了!
楚芮又重新坐回去,在他转身的瞬间,站台上晃过一只白色的狐狸,轻盈矫捷地越过站台之间的边界,稳稳落在列车上,赤红的眸子窥视着里的什么。
楚芮坐在位子上松了口气,顺便嘲笑了自己一番,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最近的信息欺骗了。
刹那间,楚芮心神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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