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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大逆不道!”
    先生大概这辈子没被学生如此不敬过,他颤抖地伸出手,指着门外,一声“滚!”震得我身边的学子都害怕地抖擞了下。
    我眼睛望着程渔,见他面不改色,反而问:“凭什么?我交了束脩,要不你还回来。”
    先生听了,一手捂住胸口,气得吹胡子瞪眼。
    “孽……”
    先生想骂人,可他真的对付错了人。
    漂亮的程渔瞪了眼,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那匕首锋利,对着先生就掷了过去。
    先生这辈子都是文雅人,哪里遇到过这样粗鲁的学生。
    我在心里给先生点了一根蜡烛,想着他估计没听过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那匕首就砸在先生后面的屏风上,吓得先生呜呼哀哉三声:“逆……逆……逆……”
    可惜,后面那个“徒”字说不出口。
    程渔见状嘲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这一闹剧,我和学子们都瞧了个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去护先生。
    先生席地而坐,大概没这么丢脸过,对着我们这群“乖”学生,终于骂出:“逆徒,都是逆徒,滚,给我滚!”
    他边骂边砸书简,我等只能赶紧离开。
    一旁的学子边跑边说着:“这下好了,不用交作业了!”
    另外一个点点头,说着:“哈哈,先生也有今天!”
    两个人幸灾乐祸,唯有我想着:程渔,这个人有点意思。
    怎么说呢?
    我一时想不到形容词,愣住原地半天,直到有人问:“崔公子,您怎么看?”
    怎么看?
    自然是很欢喜,毕竟不用交作业。
    可这种话不是南明世家崔榆林该说的话,只能虚伪地露出难色:“程学子如此对待先生……”
    我叹了一口气。
    周围的学子们立刻转变了态度,装模作样地说出一句:“程渔那厮,实在是野蛮人,怎么能如此对待先生。”
    周围此起彼伏地哀叹与责备声,让我觉得恶心。
    这些人好像忘记了,到底是谁今天救了他们,免去作业未完成的责罚。
    我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宏远,心里继续想着那抹艳丽的红,那嚣张气焰,还有那指着我大骂时的畅快。
    ——漂亮!
    好像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干的漂亮,长得也漂亮。
    我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顾宏远的疑惑,期待着下一次与程小匹夫的见面。
    我都想好了以什么借口接近他,可惜,书院从中作梗,以“不敬”这个罪,送程渔回了家。
    真是……
    放肆!
    04
    三个月后,从上京游学回来的郑容,郑少城主设宴,摆在金缕坊的燕归厅。
    父亲要我与他多接触,便寻了理由送我去金缕坊。
    我到那里时,金缕坊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队里有很多认识的人,想来都是和我一样,趋炎附势之徒。
    只不过,我比他们要差一些。
    他们是谋生,而我是来谋……
    我轻叹一声:“可惜……”
    宏远在一旁问我:“少爷,可惜什么?”
    我回没什么,随两个侏儒龟奴进入大门。
    门后的景致一般,环肥燕瘦、百花齐开。只不过,都是中人之姿,看多了厌倦。
    我目不斜视,往燕归厅行,耳朵里全是女人叽叽咕咕的声音,喊着:“天啦,崔诗人……”
    “啊!要疯了,他就是……”
    “崔……”
    这些声音实在吵闹,可我也不能呵斥她们,只能加快步伐。
    可能是走得太快,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端酒的伎子。
    那伎子吓得跪倒在地上,磕头认错。
    “对不起,公子,对不起……”
    我看了眼身上的污渍,心里有些不耐,可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宏远也被吓坏了,指着伎子骂:“你……慌慌张张做什么,看你把我们家少爷……”
    我实在觉得吵,伸出手:“罢了,去把车里那套衣服拿来吧!”
    宏远回了句“是”,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望着天上的明月觉得无趣。
    一旁哭了许久的伎子鼓足了勇气问我:“公……公子,您不怪罪我吗?”
    我没有回头:“你走吧,无妨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怪罪也没有意义。
    她不知道为何在地上一直不起,过了许久,直到郑容出现,她也没有离开。
    郑容好像刚刚到,见到我一副欢喜的模样,喊着:“崔大诗人,哎呦,我的榆林兄,你可是天下闻名了。上京都在传你的名字!”
    我露出一个苦笑:“少城主就不要打趣我了,都是虚名。比不上少城主在上京的壮举,听闻连陛下都惊动了。”
    果然这话让郑容更加欢喜。
    这个郑容,心眼小,好面子。在他眼里,整个南明都比不上他。
    谁要是名气、风头超过了他,那就是他的仇人。
    父亲要我来此,也是为了解开郑容的敌视,避免造成两家不快。
    可惜,我有心解,对方不一定乐意。
    父亲总是这样谨小慎微,一点也没有南明世家的风骨。
    我心里不屑地说完这些,见郑容把目光放到地上的女人身上,暗道一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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