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问清烦他烦得厉害。
左丘夜:“……”
段子阳眼眶通红,像是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但宿问清对这一套已经免疫了,全败白冷砚所赐,这兄弟二人一模一样的腔调,互相借鉴影响,越来越烂。
“昭秦哥……”钱多心里委屈,爹明明知道他先挑衅的,为什么现在要他背锅?换做平时昭秦多少会帮他说话,但此刻白衣少年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宿问清身上,一个字都听不见去,满脑子都是“他有道侣,是忘渊帝……”
昭秦早些年不顺,骨子里又宁折不弯,很是个有气性,原本能让事俗冷暖气死,却不想被钱家顺手捞了一把,不等回过味来,刚迈入道途后不久又摇身一变,成了苏和仙尊的徒弟,唯一的徒弟。
昭秦瞬间顺畅了,产生了一种煌煌六界尽在足下的错觉,好像这天下间没什么是他得不到的,苏和对他又实在纵容,昭秦看到宿问清的第一眼就占有欲爆炸,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有道侣。
忘渊帝……能有师父厉害吗?昭秦又不服气地想。
“修为在我之下。”等这场闹剧散开,“顾潭”才来了这么一句:“他的神魂从我身上一闪而过,根本没发觉这具是分身。”
若修为比他高,应当一眼就能看出,绝不会如此淡定。
懒洋洋的语气,少年不复刚才的愤怒端正,而是靠在旁边的树干上,说着还摇了摇头。
问清仙君看他这般模样,难得来了兴致,轻轻拍了拍“顾潭”的脑袋:“嗯,你最厉害,知道了。”
某人:“……”
宿问清只是在想,刚入道时的帝尊是否也如现在这般,目中无人,年少轻狂。
炼器大会召开这日,天空放晴,万里无云。
宿问清在门内弟子的指引下坐在上位,也就比苏和的位置低那么一点点,从这个角度看去远处的雾霭青山连绵一片,衬得大殿外的广场越发宽阔宏伟。
各类参赛弟子根据所抽顺序依次站好,满满当当一个方阵,看得史千秋满意浅笑。
帝尊所言不错,破而后立,紫气东引,从前炼器大会根本没有这么多人,老的一派消亡,新芽从土里抽出。
史千秋简单致辞两句,炼器大会就此开启。
顾潭在第二排最左端,好巧不巧,他的右侧就是昭秦。
苏和炼器算一把好手,昭秦平时除了修道,就是跟苏和炼器,他不太能沉得下来,但架不住师父好,哪怕学点儿苏和的皮毛,也能唬住一群人了。
“不愧是苏和仙尊唯一的徒弟,这炼器手法果然非同一般!”
拍马屁的这位声音没压制,别说高台之上,就是参赛修士前两排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苏和虽位临合道,但难得有个徒弟,自然希望别人能高看两眼,此时听到夸赞,虽谦逊地摇了摇头,但眼底全是笑意。
苏和比较在意顾潭的表现,却看那少年盯着桌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似乎学艺不精?
昭秦也看到了,轻哼一声,想着问清仙君带他出来真是丢脸,这人一会儿怕是得急哭。
其实不然,某帝尊已经在心里骂出一个江河湖海了。
“有病吗?炼器需要这么多东西?这个银器是做什么的?这个木柄又是做什么的?”
“还手法非同一般,不就抬手凝气融入鼎炉吗?要什么手法?”
“早知道点儿基础籍了,新人起手什么来着?”
“好烦啊……”
宿问清一直盯着顾潭,心里也在喊糟,担心帝尊起手开大,直接惊得史千秋把第一的名头强行扣在他脑袋上,届时比都不用比了,年纪轻轻结丹已经很引人注目了,悠着点儿。
问清仙君如此在意徒弟,造成的结果就是一堆人跟着盯着顾潭。
他怎么不动?
娘哎!一炷香时间要到了,他怎么还不动?
这边昭秦已经炼完了,一个化形法器,通体晶莹麋鹿模样,落地可变幻成一头成年麋鹿,挡住筑基期修士的一击。
昭秦扫了眼仍旧毫无作为的顾潭,忍不住轻声开口:“既然不会就早点儿认输,省的一会儿诸位前辈赏鉴,丢自家山门的脸。”
本尊迟早把你这个小兔崽子埋进地里。
顾潭浅浅吸了口气,总算从久远的记忆中找到了起手炼器的一些讲究,他忽然动了,将那些小东西甩得眼花缭乱的,其实都是障眼法,给人的感觉是用了,实则没用上几个。
高台上还坐着万器门的长老,白胡子老者缓缓蹙眉,顾潭这手法都快把他晃晕了。
帝尊表示我也快晕了,这不是没办法吗?只能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双手都出现了幻影,像是千万只手在桌案上操作。
“长老觉得……”有人开口。
万器门长老摇了摇头:“华而不实。”
听他这么说,宿问清就知道没露馅,帝尊炼器无人能敌,反而造成了降智打压,他轻轻挽起袖子,拿过玉盘中的山核桃剥了起来。
众人见状,都以为问清仙君放弃了。
不愧是仙君啊,脸色都不变一下的。
白冷砚眼神深黑,他总觉得顾潭哪里不对,即便宿问清要收徒,忘渊帝对他那么强烈的占有欲,怎么会允许他跟这个黏人精单独在一起?
除非……白冷砚打了个冷颤,触及到一些忌讳,人会本能地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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