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问清再探,发现神魂慢慢稳妥下来。
药有用!
“你别怕。”宿问清轻靠着柳妄渊的鬓角,期间深意帝尊徒然明白,他一时间心绪翻涌剧烈,恨不能敲开问清的小脑瓜子看看,到底是怎么想的!同生共死?!
修途漫漫,半步飞升,那么好的余生岁月……
他阖上眼睛,只是将心比心了一下,就忽然说不出话来。
这边苏和等人都赶到跟前,唯独那个鬼兽朝刚刚庄深消散的方向飞去。
泽喻察觉到了,微微蹙眉。
庄深一死,巨人跟着消散,暖阳刺破寒光,山河覆上新的生机。
宿问清再也不闻外界的事,一心守着帝尊。
……
一只青刍从树梢上飞落,尾翼艳丽夺目,它落在苏和脚边,吃着新鲜的灵植。
“不是说好了我来喂吗?怎么出来了?”风卿手里还捏着一把灵植,毕竟十二只,喂起来挺麻烦的。
苏和抬起头冲道侣笑了笑,摸着青刍的脑袋:“无妨,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总在房间待着也挺闷。”
风卿见他气色好,不再多说,而是走近后小声询问:“仙君今日出来了吗?”
“没。”苏和摇摇头,面露担忧:“太骨也陷入了沉睡,这次累帝尊跟仙君良多。”
断刃虽然避开心脉,但庄深拿着的都不是俗物,帝尊装狗一时爽,起床火葬场,他尽全力恢复,但哪怕闭眼前抱着宿问清一起躺在床上,醒来问清不是在看医就是在炼药,身份似是一下子颠倒过来,有点儿从前宿问清筋脉尽断,油尽灯枯,而帝尊悉心照顾的味道了。
宿问清不擅炼药,但寻常人被逼一把都能做出些超出水平的事情,他就更不用说,从一开始的三品,几日下来隐约可以突破五品,只是缺乏点儿东西,最后关头鼎炉都会裂开,宿问清也不气馁,重新再来。
柳妄渊精神好了还会在一旁指导一二,但他从云端坠落的场景给了问清仙君太大的刺激,说不到两句话宿问清就要他好好休息,再自行琢磨。
这么一晃两个月,直到帝尊神魂稳定,宿问清才松了口气。
本来就是装的。
“对,加入竺草,控制三分火候。”柳妄渊坐在床头,看着宿问清手中的鼎炉,“不要着急,找寻最合适的时机,炼药早一刻或者晚一刻都不行。”
宿问清受其点拨,慢慢找到了各种规律窍门,他抬手收了鼎炉,这次没有任何碎裂声,于此同时一颗五品丹药出现在掌心。
“很好。”柳妄渊神色骄傲,伸出一只手,宿问清将丹药递上,又见帝尊摇了摇头,顿时心里一酸,将手递上。
柳妄渊握住,拉到唇边轻轻亲吻了一下,感觉到一阵颤栗,他忽然心疼起来,哑声道:“对不起。”
短暂的沉默,宿问清问道:“帝尊在为什么说对不起?”
“为对你的隐瞒,为不小心受了伤。”柳妄渊疼惜道侣是一码,但不影响他看清局势继续卖惨:“问清,你与我的心是一样的,若是你推演出天机,也一定会将生路留给我。”
宿问清喉头微动,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爱你。”柳妄渊在宿问清手背上轻蹭着:“我爱你。”
他们心意相通,他觉得问清能懂。
但是能懂……不代表能原谅。
宿问清眼眶发红,什么都没说。
是人都有不讲理的时候,柳妄渊不讲理了一辈子,宿问清就偶尔一次,算起来也不过分。
帝尊养伤期间,问清仙君对他的照顾简直无微不至,危笙他们偶尔来看看,见帝尊靠在床头,喝茶时不小心将水渍溅到手腕上,宿问清立刻接过,再用帕子给他仔细擦干净。
危笙不由得感叹:“仙君,帝尊是神魂不稳,不是四肢都动不了了。”
柳妄渊坐起身:“你懂个……唔!”
话没说完,又是一把稳固神魂的丹药,帝尊嚼得“咯吱”响,心想你懂个屁。
宿问清淡淡瞥了眼帝尊,将他的得意尽收眼底。
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大半年,忘渊帝彻底养好了,这几百天的日夜相对,相濡以沫,死生不弃,帝尊有绝对的把握,过往的一切都翻篇了。
然而——
“好了?确定吗?”宿问清眼底尽是担忧。
“好了好了。”柳妄渊忙不迭点头,活动了一下肩膀,正好苏和等人推门进来,只听“啪!”一声,苏和瞪大眼睛。
柳妄渊也瞪大眼睛。
宿问清收回手,担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冰寒:“既如此,我们开始算账吧。”
柳妄渊:“……”
柳妄渊:“???”
这不可能!
然而问清仙君从忘渊帝身侧走过,带动的风都冰冷刺骨,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柳妄渊讷讷转过身。
苏和跟危笙一左一右紧贴着门板。
“你们都看到了?”柳妄渊嗓音发飘。
帝尊不会杀人灭口吧?苏和这么想着,还是诚恳应道:“嗯。”
帝尊捂着被打过的脸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委屈,“他是问清啊,为什么忽然打我?”
危笙同样诚恳:“也不算忽然吧,帝尊,这叫做秋后算账。”
柳妄渊:“……”
“你们那是没看到。”一炷香后,众人躲在后山的竹林,听危笙仙君绘声绘色地描述:“啪一下!声音都惊飞了房檐上的雀鸟,帝尊原地三圈,整个人差点儿让仙君打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