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穆长闲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神色微舒。
就在柳秋安要踏出铺子的时候,茶馆伙计不知从那个角落窜出来,满脸堆笑地拦下他,客客气气地道:“客官,你还没付账呢。”
柳秋安一愣,往袖子里摸了摸却摸了个空,暗道:“糟糕,好像一高兴全给那铺糕点店家了……连钱袋都没了……”
就在他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后,思考对策时,穆长闲已经拿出了银两替他付了帐。
待伙计心满意足地离开,穆长闲毫无预兆地拉过柳秋安的右手,柳秋安吓了一跳,要把手往回缩,可穆长闲手劲比他大,而且柳秋安现在一点内力也无,挣不开,如待宰羔羊一般。
眼睁睁看着穆长闲把上边的纱布一圈一圈拆下来,还从怀里拿出一瓶小瓷瓶,取下红塞将药粉洒在他的手心里,又不知从哪变出一小捆纱布,严严实实地沿着虎口绕着,最终打了个结,死结。
柳秋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见对方一脸平淡,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柳秋安跟在他身后,抬起左手扯了扯右手上的死结,纳闷嘀咕道:“我就那么让人不放心吗?”
“在说什么?”帷纱被穆长闲掀起,他问道。
柳秋安连忙闭上嘴巴,抬头给他挤出一抹笑,连连摇头。
穆长闲垂眸看了眼,又将他另一半的帷纱系于帽檐之上,本是想着天气炎热难耐,收起帷纱让他透透气。
没想到这薄如蝉翼白纱将他的容貌半遮半掩,犹抱琵琶半遮面,撩人心神却不自知。
穆长闲屏息一瞬,匆忙收回手。
柳秋安好奇地扬了扬眉,“干什么?”
穆长闲不语,掩饰似地右手握拳,掩在嘴唇上,咳了一声。
而后从怀中摸出另一瓶小瓷瓶,道:“这是跌打药,你先去给自己抹上,我去牵两匹马等你。”
柳秋安顿时变脸,柳眉扭成一团麻花,人慢慢地往后挪去。穆长闲微不可置地皱起眉头,改变了主意,亲自将他拎到驿站的一间的小房间内。
待柳秋安意识到什么,穆长闲已经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点了几处穴位,他现在话也说不了,动也动不了,真成了一只待宰的小羔羊。用恶狠狠地眼神攻击穆长闲,哪知穆长闲看也不看他的眼睛,干脆利落地将他的靴子脱下,将锦袜褪至脚心,冰凉凉的膏药猛地覆上来,穆长闲似故意加重了按压的力气,柳秋安明显感觉到与昨日不同的力道,他紧闭双眼,无声惨叫!
穆长闲:“不过就两天的光景,头伤,手伤,脚伤,都被你碰了个遍,你还有何话要说?”
柳秋安被点了哑穴,反驳不了,委屈巴巴地撇撇嘴,眼周泛着粉红。
穆长闲收拾好换下来的纱布,给他解了一道穴,柳秋安扑地跳起来,朝穆长闲扑去,穆长闲早就料到他会如此,立马闪身躲过。
眼看柳秋安就要撞上身后的屏风,穆长闲伸手拉住他的小臂,将人扯了回来,柳秋安转了一个圈,晕乎乎地栽进穆长闲的怀里,穆长闲动作一滞,低头看着怀中眼神迷迷糊糊的柳秋安。
犹如初见时,他如青鸟般坠落,而他飞身跃去揽过他的腰连带着月光一起揽进臂弯里。
想起这件事,穆长闲疑道:“当时在禁地前,你是真喝醉了掉下屋檐,还是见我回头故意坠下的?”
柳秋安一阵沉默:“……”
二人对视半响,眼神交汇意味不明,直到柳秋安扬了扬下巴,穆长闲才恍然,抬手解开他的哑穴。
柳秋安得以恢复,忙不迭开口道:“当然是真的!我干什么要想不开跳楼!”
穆长闲道:“哦?”
柳秋安一阵心虚,心道:“看看他那眼神!要是说实话,那还得了?!一定会被绑起来的吧!”,干脆推开穆长闲,迅速打开门闩,一溜烟没了影!
穆长闲:“……”果然是故意的,……顽劣。
他摇摇头,跨出房门想了想,还是租辆马车吧,待驿站伙计架着马车驶出驿站,柳秋安躲在驿站门旁悬着幡子的木杆后面,身体露出一大半,探头探脑地望向驿站内,看见穆长闲的身影,又连忙缩回去,假装自己是个杆子。
驿站伙计从车上下来,将缰绳递给穆长闲,尽心尽力地劝道:“少侠,这太阳实在是不饶人,当真不用再雇个车夫?”
穆长闲一笑,对他道:“不必劳烦。”
驿站伙计见此,只好退下,转身时见到躲在自家驿站木杆后鬼鬼祟祟的人,他一愣,当即指着柳秋安喝道:“诶!那边那个!就是你!在那干嘛呢?”
柳秋安闻言,小心翼翼地侧头露出两双眼睛,见穆长闲看了过来,立马背身靠在杆子上。
驿站伙计疑惑地挠挠头,正欲上前,却见穆长闲不知何时来到了那木杆前,拎起那躲在后边的人,又见他犹如惊鸿回到车旁,路径上留下道道残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人塞进了马车里。随后穆长闲回身含歉意地对伙计道:“见笑了。”
伙计维持着跨出脚的姿势,呆滞地点点头。
第三十八章 又吃味
柳秋安哎呦一声跌坐在车厢内,揉着快碎成八瓣臀部,朝车外喊道:“穆长闲!我欠你钱了吗!你要这样对我!”
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咕哝道:“好像是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