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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宫前殿此时此刻有那么一瞬, 沉默无声。
沈莓说了那番话后便重新低下头退到了赵氏的身后去,她微微缩着肩,好像刚刚那一下便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而沈念筱的脸一刹露出的阴翳和狼狈就连坐在上首的皇后都看得分明。
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现在还是在鸾凤宫里, 虽然突然被沈莓这个贱丫头摆了一道, 但她却不能在皇后的宫里发怒。
即便她心中已经怒意滔天。
沈念筱在心中冷笑一声, 不知该说沈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还是以为她那成了王妃的庶姐能庇护她直到回了侯府后院?
他们现在动不了沈梨,难道还动不了她一个什么都不是小小庶女?
既然她选择了帮沈梨说话, 那日后也别怪他们把对沈梨的怨恨都发泄在她身上。
沈念筱低下头,掩住自己眼里那点怨毒的恶意, 只福了身子,低声道:“五妹妹这么说了,看来确实是我记错了,念筱失言,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微微眯了一下眼, 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才淡声道:“起来吧,今日本宫念你是无心之失, 不施以惩戒, 只是日后需谨言慎行,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沈四小姐回府后在院中思过三月吧。”
话落皇后又看向赵氏:“你身为侯府主母,也是诰命在身, 小辈失礼也有你教导不利之责, 这三个月本宫会从宫中派一个教养嬷嬷去到永昌侯府代为管教, 侯夫人应该没意见吧?”
刚刚赵氏他们将矛头指向沈梨, 言语间并无不妥, 皇后不好发作,现在既然是沈念筱失言,她作为国母,提点一二实属正常。
赵氏此刻只能连忙起身行礼,躬身道:“娘娘宽厚,能得宫中嬷嬷的管教是她们的福气,臣妇教导不周,日后定严加自省。”
皇后娘娘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她又看向已经站到赵氏身后的沈莓,神色热络了些,重新笑道:“说起来本宫上次见阿莓,这孩子还有些胆小不爱说话,今日倒是瞧着与之前不同了。”
说完皇后像是高兴,便给沈莓赏了两支步摇和两匹绫罗,沈莓上前恭敬谢恩,抬头时又看见了沈梨朝她浅笑着眨了眨眼。
她也朝沈梨笑,心里很高兴。
能帮上三姐就好。
至于回了府以后……
沈莓低着头想,既然皇后娘娘要派教养嬷嬷去侯府,那母亲和四姐应该不至那么明目张胆的为难她吧。
这一出插曲过后,赵氏和沈念筱没再能说出什么来,被宫人请着离开了鸾凤宫,去往华天阁。
工部尚书夫人感觉自己看了一场暗潮汹涌的大戏,不知怎么的,走在后头见永昌侯府一行人的背影,尤其是侯夫人和沈四小姐,总感觉透着层阴霾似的。
而沈梨看着他们离开,心下却在为沈莓的日后做打算。
今日沈莓帮了她说话,即便宫中的教养嬷嬷去侯府的三个月里赵氏和沈念筱不能对她做什么,但难保日后。
沈莓今年才十三岁,还有两年才到及笄说亲的年纪,在此之前自己得护着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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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陪着皇后将朝臣家眷们都见得差不多了,沈梨便和贝萦雪与太子妃一同去了华天阁。
在宫中除了二品以上的娘娘和皇上,其余人不可乘轿辇,是以她们三人要步行过去。
夏日烈日炎炎,好在现下已是傍晚,夕阳西沉,空气里的燥热感也少了一些。
沈梨她们一路从阴凉树下走过,终于到了华天阁前。
彼时阁前的那片宽阔广场上已经很是热闹。
不管是之拜见皇后娘娘后被引去御花园的,还是直接带来这处的女眷们,抑或是拜见了皇上之后过来的朝臣,都聚在了此处。
离着酉正开宴还有小半个时辰,被安排在广场的大家已经陆陆续续落座。
今日华天阁下头依然男女分桌而坐,华天阁上则以一家一府为一桌。
夏日天黑的晚,现下正是晚霞最瑰丽的时候。
沈梨与太子妃和贝萦雪一起登上了华天阁,陆灵均则已经被嬷嬷抱了下去单独小桌喂饭。
观景台上摆好了圆桌,沈梨被宫人引着坐下,自是最前头的主桌。
这一桌只有帝后,长公主一家,太子与太子妃以及她与陆陵天,其余妃嫔在后一桌。
再往后便是宫中的皇子公主们,而已经出宫开府成家的皇子如平王则也与家眷单独一桌。
沈梨看着天边浓烈如画的夕阳给翻卷的云层镀上华丽金边,轻轻喟叹一声,有些醉于这样绚烂的美景。
突然她似有所感,从观景台的石栏边回身,然后便看见了眉眼含笑静静看着她的陆陵天。
他今日忙碌,沈梨之所以一直待在皇后娘娘宫中也是不想让陆陵天老是担心她。
与他四目相对,她倏地的朝他展颜一笑,在这五光十色的瑰丽天光下更似明艳不可方物。
陆陵天唇边的笑更深了几分,微微朝她张开手。
沈梨眨了眨眼睛,直直看进陆陵天那双温柔的眼里,只觉得周围的人好像在这一刻连声音都淡了。
她看着他张开的双手,终于提着裙子朝他奔去。
陆陵天只觉她像一只轻快的小兔,跳进他怀里,让他抱了个满怀。
片刻后,怀里的姑娘拉住他的手仰头问:“王爷累么?今日忙了一天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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