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九弦洲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常识。
但界脉之花……
数着历史往前看去, 在这片大陆记载中的历史尽头都依然存在的古老天灾, 在漫长的千年万年或许更加久远的过去都未能臣服某个人类、霸占了大片广袤地域为它的天灾花圃的恐怖怪物,在这个时代这个地点他的面前竟成为了一个看似普通的人类小女孩的附庸!
这难道还不能称上一句荒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噩梦!三大天灾也会有契合的不祥之子?这真是一场噩梦,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世界真的就完蛋了……我要醒过来, 快点醒过来啊!!”
“……疯了?”注视着仿佛陷入狂乱连表情都扭曲了的执政官, 雁归微微皱起眉。
不……
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她控制着界脉之花缓缓松开对执政官的控制,让他堪堪悬空在两根藤蔓之间,这个姿势只有平躺不动才能稳定住身形不被甩下去,如果他只是装疯卖傻, 肯定就不会仍由自己挣扎到跌落下去的地步。
人的本能会让他暴露的。
但下一刻, 执政官就从藤蔓上翻了下去。
并非是不慎摔落,更像是自己跳下去的!
“……”
雁归有点兴意阑珊。
她本来想让执政官死得明白, 但在她开口之前这人就没了,总觉得有点憋屈。不过她也知道,这个世界谁都会死, 就算是她也有可能死在下一刻, 执政官急迫地往死亡的深渊一跃而下, 在深色大地上溅开一抹蚊子血。
他死了。
看来, 他还是在装疯卖傻。
执政官宁愿就这样死去, 也不想面对由他亲手制造出来的恐怖后果, 他很清楚自这一刻起, 他就已经是全人类的罪人了。
一般来说与天灾融合的人类都抵挡不住黑暗与暴虐的侵蚀,很快就会堕落,这些人与天灾融合的产物能爆发出超越原本天灾的恐怖力量,甚至会随着杀戮与吞噬变得更强。
天灾是有极限的,但天灾之子没有。
而融合了天灾的天灾之子,极有可能会在仇恨与黑暗的影响之下迅速堕落成仅凭执念与本能行动的怪物,仇恨某个人的情绪会被黑暗催化放大成仇恨所有人,报复社会什么的对天灾之子来说只是基本盘,曾试图毁灭世界毁灭全人类的怪物每个时代都会出几个。
而雁归与他们不同。
统御黑潮的界脉之花与普通天灾也不同。
如果说普通的天灾之子是能为祸一方的毒瘤,那就算不融合,界脉之花也有毁灭全人类的能力,更别说因融合了界脉之花从而打破规则的限制,未来会变得无法比拟般强大的天灾之子。现如今人类也拿不出战力在这位堪称奇迹的天灾之子还未成长之前就将其抹杀!
所以人类只能被动承受并等待……
那或许会到来的毁灭日。
要不要毁灭,只在她一念之间。
雁归会不会就此敌视人类、报复社会,乃至于成为毁灭世界的大反派,现在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的道路该如何去走。
她垂着头沉思一会,无归城的人类在她的放任下都逃进了庇护所里,哪怕是那些士兵也不过是执政官手里的刀,她并不想成为大肆杀戮的疯子,也不想因此堕落。
“你现在忙完了吗?”
那道凭空显现的声音再度响起。
果然,它始终关注着这里,关注着她。
雁归冷冷地道:“嗯,你想说什么?”
她的态度并不友好,但这位未知存在明显不是人类,也并不能理解人类的情绪,它只用自己那机械般的声音述道:
“首先,我先讲解你穿越的原因。”
“我的世界因不知名的原因陷入了地脉枯竭的境地,在你们人类看来,就是植物相继死去。如果不阻止地脉的枯萎,放任到它完全死亡,这个世界就会抵达毁灭的结局,为了挽回这一大厦将倾的局面,我找到了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地脉繁盛到满溢、连天地平衡都被打破的世界,这里的地脉之源便是我的目标,我将一些拥有跨越世界屏障体质的人类投入这个世界,你就是其中之一,雁归。”
雁归低喃:“……我果然不是自尽的吧。”
“是,你只是被我选中了。”
她的声音越渐冰冷:“你是谁?”
“你可以称呼我为——天道。”
另一个世界的天道如此宣称,雁归沉默了些许,她就听到这位一手主导了她命运的天道用依旧淡然规律的声音继续说到:
“我投入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一共九人,但因为世界排斥外来者,其余八人在这几年相继死去,而你在最初便失去了踪迹,我本以为你是最先死亡的,死因胎死腹中。直到现在,这个世界的天道眷顾了你,我与你的联系也重新接上,你该完成你的使命了,雁归。”
“我的使命?”
雁归听完之后也依旧显得冷静,反正她也不能把这天道揪出来弄死,而相对应的,天道也无法隔着一个世界对她做些什么。
她已经明白这位天道的弱点了。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想办法弄到这个世界的地脉之源……是这个名字吧?我这个穿越者独苗苗算是钦定的救世主了,对吧?”
“是的,在此感谢你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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