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胡天奇就属于“只要我抄得够偏,就没人能发现”的侥幸行为。
蔚迟敲了敲桌面:“还不说吗?”
胡天奇低着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他:“你想问什么?”
蔚迟:“今年3月25日,你在干什么?”
胡天奇:“在上学。”
蔚迟看着他,没说话。
胡天奇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怎么了?”
蔚迟:“今天是几号?”
胡天奇一愣:“8、8月19?20?”
蔚迟:“周几?”
“周、周二!”胡天奇思考了一下,确定道,“你们周六把我抓过来的,已经四天了!”
“其实今天是8月23日,的确是周二。”蔚迟说,“你连今天的日期都搞得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会确定3月25日自己在干什么呢?”
胡天奇:“我当然在上学,我还是高中生,我每天都在上学!”
蔚迟:“周末呢?”
“我也……”
“我劝你撒谎之前想清楚,你周末有没有课上,很容易就能查到。”
胡天奇不说话了。
蔚迟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问:“所以,为什么把那天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那天你来学校了!”胡天奇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很真挚的样子,“你是我的偶像,那天我加上了你的微信,所以把日期记得很清楚!”
蔚迟:“所以你那天确实在学校,并且见到我了?”
“对。”胡天奇有点瑟缩,“迟哥,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你这么问我,我有点怕……”
蔚迟:“所以我们并没有在市二院见过面?”
胡天奇点点头:“没有。”
“市二院世界”发生在3月24日,蔚迟在那个世界里度过了三天两夜,他是在那个世界的第二天,也就是3月25日遇到胡天奇的,那天胡天奇说自己是他的粉丝,还要加他的微信。但其实在现实中的3月25日,蔚迟和胡天奇两人都没去过市二院,如果胡天奇像其他“死”过的那些人一样,把“那些世界”里的事忘记了的话,他就不可能记得“在医院遇到蔚迟”这个内容。
蔚迟打开手机,调到微信界面,给胡天奇看:“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屏幕上是蔚迟和胡天奇的聊天记录。
蔚 迟:咱们在医院见的那面是周几?
胡天奇:我们在医院见过面吗?
蔚 迟:在学校你加我微信的时候,刘琴提到“上次”没加上,我想问问“上次”是哪次?
胡天奇:您这么一问
胡天奇:我记不太清了
胡天奇:我的感觉里是在医院大厅……
胡天奇:天顶很高
胡天奇:我从大门走进去
胡天奇:许白诗和刘琴在我旁边……
胡天奇:然后我就看到您了
胡天奇:我记不清了
胡天奇:您记得吗?
“你要说这全是你编的,我不信。”蔚迟说,“你最好从头说起。”
胡天奇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迟哥,我真的是你的粉丝的……”
硕鼠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在蔚迟节奏巧妙的“威慑”下,胡天奇似乎总算放下了玩世不恭的外壳,开始讲真话。
“我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在美国生活过三年,恰好在你夺冠的那场‘生物竞赛’的现场,那时候我七岁,觉得你好厉害好厉害,你也还只是个小哥哥,却可以做出那么厉害的实验,打破‘世界壁垒’,观测到另一个世界的人。”
“什么?”蔚迟惊道,“你说什么?我‘观测’到了?”
硕鼠皱起眉,他看得出来,蔚迟是真的震惊,已经忘记掩饰的那种震惊。
整个观察室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硕鼠说:“查那次比赛。”
“对。”胡天奇说,“你‘观测’到了。”
“不可能!”蔚迟直接站了起来,“那个实验没有成功!”
“成功了。”胡天奇反而成了更冷静的那个,问道,“你还要继续听吗?”
蔚迟皱紧眉头,缓缓坐了回去。
“那时候,你就成为了我的偶像。我开始追随你、关注你。我太小的时候,手段不多,但等我长大了,父母也调动回国,我跟着回来,而你也在国内,我就有更多手段关注你了。”胡天奇说,“你只要一直关注一个人,持续时间够长、够专注,就一定能发现问题——后来我的确发现了,虽然你做得很隐蔽,但我还是发现,你借助大学生的身份,在学校的实验室里进行‘某个实验’。”
“专员,查到了。”
研究院将资料递给硕鼠,上面是关于蔚迟参加的那次洛杉矶“世界青少年生物编程竞赛”的内容。资料显示,蔚迟的确是冠军,但实验其实并未成功,能得冠军的原因是他天才般的想法和运算量庞大的实验,虽然在那次比赛上“观测”没有成功,但“可能性会一直存在”——这是当时某位大佬评委的评语。
胡天奇继续说:“我实在太好奇、太好奇了,就在今年的3月22日,我偷偷进入了你的实验室。你当时恰好开门出来,我借口说我走错了,但从门缝里……我看到了你电脑上运行的程序,上面有一张平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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