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皱眉,摆了摆手,转身往院子里走:那你还是拉回去吧。
刀疤脸急了:算了,就按你说的价,把人带走吧。
陈雅婷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王婆子把她独自关在屋里,隔着一道门冲着她说:你要是个识相的,就别想着哭闹,也别想着跑,乖乖留下给我儿子当媳妇,只要你听话,我们家不会亏待你的。
陈雅婷浑身一震,哭着扑到门边,苦苦哀求道:大娘,你放我走吧,我家有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我爸爸是当官的,只要你肯放了我,我给你五倍的钱,不,十倍!
王婆子丝毫不动心,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剥花生,花生米嚼得咯嘣响:我们家缺的不是钱,是人,女人终归要嫁人生子,和谁过不是过,你说对吧?
陈雅婷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绝望地靠在门板上嚎啕大哭。
王婆子吃了一会儿花生,站起来拍了拍手,透过门缝朝里面看着:别哭了,还是留点力气待会儿伺候我儿子吧,你只要来了我们这个地方这辈子也别想出去了,村子里的媳妇都是从外边买来的,还没有人能跑出去呢,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想通了的话我就给你拿点吃的,你肯定好几天没吃饭了吧?
陈雅婷确实饿了,肚子里一颗米都没有,水也喝得很少,嘴唇也干裂起皮。
炒花生的香气传来,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应景地响了起来。
王婆子眯着眼笑了笑,转身去厨房端了一大碗面条出来:瞧瞧这肚子叫得震天响,赶紧吃吧,天大的事也别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说着,打开门上的锁,将面条放在陈雅婷手边。
陈雅婷迟疑地并没有动筷子,但面条的清香传来,她肚子叫得更欢了,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王婆子笑得五官挤成一团,这姑娘倒是挺识相的,知道跑不了,也不做无谓的挣扎。
大多数买来的媳妇第一天都是不吃也不喝的,要死要活地闹腾,等到饿上几天后便熬不住饥饿,才开始吃喝。
等生下一男半女后也就认命了,包括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王婆子出神地想着,陈雅婷吃完一碗面后抬起头,抹了一把嘴,轻声说:大娘,我还想喝些水。
行,能吃能喝就是好事,你等着,我去给你倒。
王婆子拿着空碗,刚一转身,头上就挨了一闷棍,她连哼都没一哼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陈雅婷慌得直发抖,一把扔了棍子,绕过王婆子就往院子里跑。
她的步子迈得很大,几步跑到大门边,用力拉开大门,一抬头就对上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啊..
陈雅婷冷不防对上男人的视线,吓得尖声大叫。
这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啊。
男人左边的半张脸被烧毁,脸上的肉全部疙疙瘩瘩的揪在一起。
最可怕的是他的左眼,没有眼球,眼眶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个空洞的黑窟窿,剩下的一只眼布满了红血丝。
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陈雅婷急促地尖叫了一声,接着两眼一翻,不争气地吓晕了。
肖福军急忙扔了锄头,伸手将陈雅婷捞在怀里,他在地里干活,邻居找到他说买的媳妇送来了,长得可水灵了。
他便急忙赶了回来,谁知道一开门就碰上了媳妇,媳妇长得确实好看,只是怎么一见他就晕倒了?
别不是被他这丑样子吓晕了吧?
肖福军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这张脸经常能吓哭小孩,村里有小孩淘气,家里大人就吓唬说:你再哭就让肖福军把你抓走。
这一招屡试屡灵,没想到今天却把新媳妇吓到了。
肖福军抱起陈雅婷往屋里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他妈王婆子躺倒在屋门口。
他急忙将陈雅婷放到床上,又去将王婆子扶起来,低声轻唤:妈,你怎么了?快醒醒。
王婆子哎呦了一声,这才悠悠转醒,捂着头上的伤骂道:那小贱人呢,敢从背后偷袭我,差点要了我老命。
肖福军看了看扔在一旁的棍子,瞬间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阴沉。
他没吭声,扶着王婆子站起来,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并没有流血,轻微有些红肿。
还好,陈雅婷下手没有太重,要不然王婆子今天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王婆子骂骂咧咧地看向床上紧闭双眼的陈雅婷:你把她打晕了?
肖福军摇摇头:她把你打晕后想跑,一开门就被我吓晕了。
王婆子后怕地拍拍胸口:幸好你回来了,要是真让她跑了,又要费功夫去抓她了。
肖福军转头看了一眼陈雅婷,半晌才道:她跑不了了,永远..
一年后,农家小院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等在门口的肖福军和王婆子脸上一喜:生了!
陈雅婷在一年后的今天生下了儿子肖远智,名字是她给孩子取的。
白白胖胖的大孙子逗得王婆子合不拢嘴,整天抱着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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