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很难控制自己的呼吸。“奇洛教授,我说的话比我想说的要少得多,但我必须说点什么。你的提议在任何一个对麻瓜上世纪历史有一丁点了解的人看来都是极其令人担忧的。意大利的法西斯主义者——一些非常恶劣的人——他们的名字就来源于束棒[1],一束捆起的棍棒,象征着团结就是力量——”
“所以恶劣的意大利法西斯主义者们相信团结比分裂更强。”奇洛教授说。他的声音渐渐严厉了起来。“也许他们还相信天是蓝的,并倡导不要往人头上扔石头的政策。”
愚昧的反面并不是智慧;世界上最愚蠢的人都可能会说太阳在发光,但这不会让太阳熄灭……“好吧,你是对的,这是诉诸人身的论证[2],这个理论不是错在法西斯主义者的提倡。但是奇洛教授,你不能让一个国家的所有人都接受一个独裁者的印记!这就是个单一故障点[3]!你看,我这么说吧。敌人只要对控制印记的人施展夺魂咒——”
“强大的巫师没那么容易被夺魂,”奇洛教授冷淡地说,“而要是你找不到一个值得拥戴的领袖,那无论如何都死定了。但值得拥戴的领袖是存在的;问题是人们愿不愿意跟随他们。”
哈利的手挫败地捋过头发。他想呼叫暂停,让奇洛教授读《第三帝国的兴亡[4]》,然后再重启这场谈话。“要是我说民主制度组成的政府要比独裁更好——”
“我明白了。”奇洛教授说。他闭了一会儿眼,随后睁开。“波特先生,你能够轻易看穿魁地奇的愚蠢之处的原因是你没有崇敬着这个游戏长大。如果你从未听说过选举,波特先生,而只是看看发生了什么,你是不会喜欢你所看见的东西的。看看我们选出来的魔法部部长。他是我们国家最睿智,最强大,最伟大的人吗?不;他是一个小丑,卢修斯·马尔福拥有对他的绝对所有权。巫师们进行了民意调查,在康奈利·福吉和塔尼亚·里奇之间选择,这两人在一场堂皇而充满娱乐性的竞赛中互相竞争,在预言家日报——也是由卢修斯·马尔福控制——决定只有他们俩是值得考虑的候选人之后。没有一个人可以一本正经地表示康奈利·福吉确实是我们国家所能选出的最优秀的领袖。从我的见闻来看,在麻瓜的世界里也没有两样;我最近读到的一份麻瓜报纸提到过上一届美国总统是个退休的电影明星[5]。如果你不是在选举的环境中长大的,波特先生,它的愚蠢之处对你而言就会像魁地奇一样显而易见。”
哈利张着嘴坐在那里,挣扎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选举的意义不是要选出最优秀的领袖,而是要让政治家们忌惮投票者,这样他们才不会像独裁者一样变成彻头彻尾的坏人——”
“上一场战争,波特先生,是黑魔王与邓布利多之间的战斗。尽管邓布利多是一位有缺陷的领袖,他那时正在输掉战争,但是提议魔法部部长能取代邓布利多的位置——无论当时当政的是哪个魔法部部长——那都是荒谬的!力量是源自强大的巫师们和他们的追随者,而不是选举和他们选出来的白痴。这是英国魔法界近代历史的教训;而我怀疑下一场战争给你的教训是否会有所不同。前提是你活得下来,波特先生,而你活不下来,除非你抛弃你童年的热忱幻想!”
“如果你觉得在你提倡的行动之中没有危险存在的话,”哈利说,他的声音开始不管不顾地尖锐了起来,“那么,这也是幼稚的热忱。”
哈利冷冰冰地对上奇洛教授的双眼,后者眼都不眨地瞪了回来。
“这种危险,”奇洛教授冰冷地说,“是在像这种办公室里讨论的,而不是在演讲上。选出康奈利·福吉的白痴们对复杂的东西和小心谨慎没有兴趣。给他们呈现任何比热情欢呼更微妙的事物,你就会一个人面对这场战争。而这,波特先生,才是你幼稚的错误,这种错误德拉科·马尔福在八岁时就不会犯了。即使是对你而言这都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你本应该保持沉默,然后先问过我,而不是将你的担忧在人群面前说出来!”
“我不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朋友,”哈利说,声音中带着和奇洛教授相似的寒意,“但他不是小孩,他似乎不觉得我的担心幼稚,也不认为我应该等会儿再说出来。”
“哦,”奇洛教授说,“所以现在你跟着邓布利多的暗示走了,是吗?”然后他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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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布雷斯转过通往办公室道路的拐角时,他发现奇洛教授已经靠在那面墙上了。
“布雷斯·扎比尼,”防御术教授说,他站直了身子;他的双眼像是脸上的黑石,而他的声音让布雷斯的脊椎滑过一阵恐惧。
他不能对我做什么,我只用记住这一点——
“我相信,”奇洛教授用清晰冰冷的声音说,“我已经猜出你雇主的名字了,但我要从你自己的嘴里听到,然后也告诉我你的价码。”
布拉斯知道他在袍下出汗,他的额头上已经有肉眼可见的汗珠了。“我有一个可以显示我比所有三个将军都优秀的机会,我抓住了。现在有很多人恨我,但也有很多斯莱特林会因此爱戴我。你怎么会觉得我——”
“今天战斗的计划不是你设计的,扎比尼先生。告诉我是谁设计的。”
布雷斯重重地咽了口唾沫。“好吧……我的意思是,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对吧?能疯成那样的人只有邓布利多。如果你试图做什么,他会保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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